“或许吧，”鼠仙人并未否定女巫的观点，它瞪着那双绿豆大小的黑眼珠，死死看着面前这位新晋大巫师，轻声说道：

“或许你觉得我的选择有些愚蠢。但人这一生，总要做几件蠢事的。你要知道，生活虽然没有下一次，但巫师的本质就是复读器。他们总在重复过去的错误。总在重复那些错误的选择。”

“您在偷换概念！”酒馆儿主人提高声音叫道：“哲学与生活是两码事情！理论与现实也是两个世界！聪明的巫师不会用鸡蛋去碰石头的！”

郑清脑海中盘旋着‘青蛙’‘北区巫师’‘科尔玛’‘尼古拉斯’这些字眼儿，慢慢止了笑声。

这是纯粹的商业行为。

蒋玉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在郑清离开的时候，水坑里面已经挤满了那些可怜的爬虫，低沉的蛙鸣此起彼伏，却又被魔法非常巧妙的限制在了水坑之中。

鼠仙人摊摊小爪子，一副‘事实就是如此’的表情：

几位年纪稍大的灰袍子，以一枚铜子一只青蛙的价格，将这些两栖动物卖给隔壁樱酒馆里出入的客人们。

蒋玉踌躇片刻后，拉着男生站在‘青蛙坑’的旁边，念了几遍往生咒。旁边年纪稍大的灰袍子没有阻止，却也没有帮忙，只是嘴角挂着一丝讥嘲的笑容，冷冷看着红袍子的慈悲。

刚刚离开樱酒馆后，郑清恰好看见几名北区巫师在蛊雕街31号的院子里挖出一个巨大的水坑，一群赤着脚的小戏法师们拎着破旧的水桶，在街道与水坑之间跑来跑去。

“这是必要的牺牲。”蒋玉模仿着阿尔法学院学生的语气，下巴微微抬起：“能够为北区的荣耀贡献一份力量，是这些虫子的荣幸！”

天板下倒挂着的白烛的烛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蹦出几点金黄色的火星。即便隔着厚厚的木板与那些耀眼的火星，女巫也一眼就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画面。

“……就像楼上那个打算尝试‘元辰守护咒’的年轻人。虽然我老了，记性差了，但我明明记得不久前，刚刚有个小巫师尝试这道咒语时丢掉半条命。你能说他们愚蠢吗？他们明明已经吸取上次失败的经验了……”

“你觉得，让科尔玛学姐给尼古拉斯一枚咒印怎么样？”他轻声问道。

科尔玛听到这里后，骤然睁大眼睛，抬头看了一眼。

……

仿佛他们生活在两个平行世界。

基尼小屋的主人眼疾手快，飞快布下了一个强效的隔音结界，将这只大老鼠的嚎叫声控制在这间小酒馆里。

因为剔掉狼人血脉的缘故，尼古拉斯的魔法天赋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会出现巨大的滑坡。或许凭借今年的努力，他能够升入二年级。但想要更进一步，几乎没有可能。

但之前在樱酒馆，蒋玉与科尔玛讨论尼古拉斯回归北区世界的可能性时，双方都很有默契的避开了这种可能性——让一个第一大学的学生额头烙上与北区戏法师们一样的烙印，在两位女生看来，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羞辱。

毕竟握着第一大学肄业证，与拿着某个培训班的毕业资格证，在目前的巫师界，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北区已经没有戏法师的世界了。”女巫沉默良久，终于回答道：“我们能够提出这样的建议，最终能不能接受，需要尼古拉斯自己决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