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4章 勇者不惧

听完先生的解释，郑清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选择吃人的‘道’路了。

因为变成妖魔的那条路虽然崎岖狭长，却也可以走，可以走很久、走很远，远到许多人在巫师的道路上走不了那么远。

这无关道德。

只是无情的现实与冰冷的利益相互作用下的结果。

“勇者不惧。”年轻公费生咀嚼着这几个字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被吃的我与吃人的人拥有相同的本质……这可真是个巨大的惊喜啊。”

先生坐在草地上，仿佛一座雕塑，声音异常平静：

“科尔玛曾经告诉我，她在做出最终的决定之前，曾经听到撒托古亚说过一句话，我觉得那句话对你来说也很合适……‘超凡力量的分支有许多，我们不必一直沿着最宽广的河道走。有些时候，狭窄曲折的弯道，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道’。’”

“很久以前，我的一个学生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个世界其实无所谓善恶，天道不仁，善恶都是社会的判断。如果一定要有一个选择，那么人性本恶。正因为本恶，所以才需要道德、才需要教化。顺人性而行，或逆伦理，但不悖天道。”

“只要你不停下来，前面始终会有路的。”

“它们……那些刻意接受妖魔侵蚀的巫师，它们当初是怎么改造自己的？”男生小声问道。

那片草叶上的蚂蚁，顺着草茎爬到了泥土间。

与那条可能存在的捷径相比，郑清更想为随时会爆发的风险做一份预案。

“从源头追溯向上看，妖魔化，本质是一种精神污染。就像你走在路上被野狗咬了一口，正常人会捡起一块石头去砸野狗，但被污染后的人，则会趴在地上，反咬回去……他会认为自己也是一条狗。那条狗把他的智商拉到了它的水平。”

“很简单，那些巫师将猎杀的妖魔血肉移植到自己身上，用符印与咒式控制妖气扩散的速度。相关魔法技艺已经被联盟封存，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郑清不难理解先生语气中的感慨，但他很难领会‘信念’对抵抗妖魔侵蚀的效果。历史上那么多被妖魔咬伤的巫师，多少人惊才艳艳、绝代风华，但在妖魔侵蚀下，纷纷溃败。

与他们相比，郑清不觉得自己的‘信念’更坚定。

郑清敏锐察觉到先生提及的那几种方案与第一大学四所学院之间若隐若现的联系。但他强忍住开口询问的欲望，因为先生还没有说完。

郑清想到自己养了十多年的那只仓鼠，想到图书馆那位脾气很坏的管理员，想到胖胖的脸上长满皱纹的鼠仙人——朱思一直期待重新见面的鼠仙人。

或许一直向前，就是它爬行的全部意义。

说罢，他有些紧张的回过头，看了先生一眼。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长路漫漫，一片白茫茫，脚下些许偏差，千万里外便是天涯海角的差距……”

触角微动，蚂蚁扭头向另一个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