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9章 九月一日

郑清虽然拥有一颗名为‘秩序’的禁咒种子，但他无法制定规则。

就像他不能规定太阳是否东升西落，月亮是否昼伏夜出，星空是否要距离大地那么遥远，吸血鬼与狼人是否延续千百年的仇恨。

他只是顺着宇宙的规则，随波逐流。

即便他主动做了点儿什么，也只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就像把一颗土豆做成土豆泥或炸成土豆条之间的区别。

只不过上帝虽然创造了这个世界，但梅林与祂的同伴们，也一定对这个世界做了些什么，才让这个世界产生了现在这样，令人敬畏的变化。

郑清不懂这些。

他只是隐约感悟到，自己正在通过那些无形的‘规则’，攫取着不属于他的力量。

力量，非常多，非常庞大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增长，而且越来越强大的力量。就像地龙被切断身子，在地气里打个滚儿，还会再长回来一样。

每一次，当年轻巫师觉得自己已经把体内那令人不安的力量耗费一空时，它总会悄无声息的再次积聚起来。

看到他睁眼，小精灵们顿时一哄而散，兮兮叫着，扑闪着她们的小翅膀，瞬间从帐子里消失的一干二净。

但他没有时间继续睡觉了。

辛胖子床铺上的呼噜声戛然而止，继而变轻变缓。虽然闭着眼、隔了厚重的帷帐，但郑清仍旧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双在微黯晨曦中突然竖起的耳朵。

郑清稍稍一留意，果然，盘踞在胖子床尾的肥猫失去了呼噜声，毛茸茸的尖耳在清冷的晨光中烦躁的抖动着。

那只小松鼠三条尾巴甩的飞快，仿佛一架开足马力的老式飞机，压着草叶尖蹿来蹿去，却总也甩不掉身后那抹灰扑扑的影子，被吓的吱哇乱叫。

没有什么力量能够给力量套上枷锁。

所以，在挣扎了一段时间后，年轻巫师终于想明白，不再抗拒，躺平了，每天晚上睡的像婴儿一样。任凭那颗种子生根发芽，抽枝成长。

他学习，力量会增长；他睡觉，力量会增长；他变成猫，力量还会增长；他肆无忌惮的浪费，力量反而增长的更快；他谨小慎微，给力量造了个笼子，但转天就发现笼子已经破了一个大洞。

“出去等着，别添乱！”

郑清从镜子的倒影里看到萧笑鄙夷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嘲笑他，还不如一条狗有眼力劲。

狗子立刻丢下那只被追的口吐白沫的松鼠，闪回男巫脚下，喵喵叫着，绕着他的小腿开始打转。

当郑清与萧笑洗漱完毕，出门后，立刻看到一条灰色的身影正在宿舍山前松软的草坪上四处乱蹿，追逐一条三尾松鼠。

男巫用脚拨开毛豆，小声训斥了一句。狗子舌头一收，尾巴一甩，倏然化作一道锐角，消失在原地。

不出所料，只是一转眼功夫，小精灵们就再次回到帐子里，不过这一次，她们捧了热腾腾的毛巾、挤好牙膏的牙刷、口杯、漱口水，甚至有只小精灵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还捧了一粒葡萄，紫红紫红的，煞是诱人。

许是听到了郑清的咕哝声，帐子外，立刻传来博士低声的询问，随即便是窸窸窣窣起床声：“醒了就快些起床，今天早课稍微有点晚了……你昨天几点回来的？老姚找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