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普普通通的灵魂,都应该是璀璨而又独特的……”
“又丧又有力。”
疑似北区巫师的演讲声从临钟湖所在方位飘了过来,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声音高亢,却又不声嘶力竭,显得温和而有力: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歧视的社会……我们追求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一个即便我们没有才华,努力也能让我们活的幸福的世界;一个即便我们会失败,努力也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世界;一个让我们成为哪种人的并不是我们的能力,而是由我们选择的世界!”
“用那些阿尔法学生的话来说,就是‘用自由之光,照亮北区巫师们的平等之路,从而巩固巫师们对正义的信念’。”辛胖子抖了抖手中稿子里自己的总结,呵呵一笑。
自由与正义是阿尔法学院的理念,而公正与平等是九有学院的理念,因此这番说辞就显得尤其意味深长。
“伱觉得呢?”萧笑瞥了他一眼。
就是因为今晚湖畔有盛大的集会,影响到图书馆,所以403宿舍几位年轻巫师才被迫呆在宿舍复习功课。
辛胖子原本连连点头、运笔如飞记录博士难得的发言,突然手中羽毛笔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书桌边的矮个子男巫,表情有些微妙:“你说的这个‘矛盾而激烈的意见’,是不是连我也包括在内了呢?”
“那些看上去与众不同的面孔——譬如狰狞可怖的、或者庄严肃穆的、还有华丽到让人无法直视的——都不过是纸糊的罢了,虚有其表……它们的脸上清楚明白的写着‘我们没有什么特别’……我们与它们,没有什么区别!……我们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表象,也是这个世界的全部……每一次,当我们用更多的耐心,想发现更好的自己时,都只能发现这个世界有多么糟糕,但我们依旧为之努力……即便我们身处谷底,却发现下面还有更深的谷底……”
他刚刚开口说了三个字,郑清便竖起一根手指:
“嘘,你听!”
站在阳台上,郑清抬手用力一推,打开窗户。
“我倒是觉得现在的风向不是在引导矛盾,而是打算用矛吃了盾,或者用盾吃了矛。”郑清轻轻咳嗽一声,提及白天的见闻:“中午去办公楼的时候,恰好听到有个阿尔法的学生说了这么一句话‘一个社会如果把平等置于自由之上,就既不会有自由也不会有平等;如果把自由置于平等之上,就能同时得到更高程度的自由和平等’……据说这话是弗里德曼爵士说的……也可能是米尔顿公爵,我记不太清了。”
“不管是米尔顿还是弗里德曼,都是卡伦家的人,站在阿尔法的角度不奇怪。”辛胖子咬着羽毛笔,冷笑一声:“这么标准的强词夺理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但凡逻辑正常的巫师都不会认可这句话。”
“问题在于,”郑清稍稍放缓语速,提醒道:“老派巫师,尤其注重血脉的阿尔法人,最喜欢用不讲逻辑的魔法来做事,所以他们格外认可米尔顿或弗里德曼的这番话。”
“下次遇到这种人,可以这样回答他,”萧笑摊开手掌,拢起手指,仿佛一个笼子:“驯服一个囚犯最可靠的方法,是让他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