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还能自主行动,但要受控于人的活死人——像你之前看过的人偶戏与皮影戏一样。”
“……师父,徒儿记得您那时候说过。”小道童听罢沉默了片刻,轻声开了口,“人傀死了,制傀人至多受些反噬;可若是制傀人死了,人傀必然会跟着他一同灰飞烟灭。”
“也就是说,即便我们来日能寻到那个制傀之人,也救不下那位姨姨的弟弟,是吗?”
慕惜辞敛眸:“是的。”
活人可以死,但死人不能复生。
她不是师父,没有那等通天彻地、能压迫着天道让它回溯时光的能耐,符阳秋的魂魄已经被困死了,躯壳亦算不得生,凭她的本事,她是救不下他的。
离云迟瞳底的光色应声暗了暗。
“那么……师父,‘人傀’是靠符箓、经咒与蛊驱使的是吗?”幼童稍显局促地蜷了蜷指头,“就是……那些符箓经咒,是控制人傀的‘线’吗?”
“可以这么说吧。”慕惜辞微怔,“人傀之术是邪法,具体的,为师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知道那东西糅合了赶尸法、养鬼术和控魂蛊——小云迟,怎么了。”
“你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吗?”
“嗯……徒儿是有一点不太成型的想法。”小道童点点脑袋,大眼中满是认真,“师父,您说,如果人傀是被那些符箓与经咒控制着的,咒与符便等同于傀儡身上牵着的线。”
“那我们把那些线,从一个人的手上挪到另一个人的手中,是不是就等于‘救下’了这个人傀?”
“你是说……”慕大国师敛眉沉吟,“你想把控制符阳秋的权力,从师修齐身上剥离、转移到符开云的手中?”
离云迟颔首:“绘符有符胆书箓,设阵有阵心阵眼,便连蛊毒都有母蛊王蛊。”
“师父,徒儿想着,既然我们没法子令活死人由死复生,而那位符姓前辈又已经被人炼成了人傀,那我们便不妨向后退开一步,不求让他恢复如初,但求要他不再为他人所控——”
“那位从南疆过来的姨姨看着不像是坏人,她是符姓前辈的亲姐姐,又找了他这么多年,她应该不会想要害他吧?”
“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想法子剥离了阵眼、压制住蛊毒,再换掉控制前辈的符箓不就好了?”小道童歪头,“如此,我们手中的筹码也能更大一些,回头师父再与南疆的人谈判议和,也能再多些底气。”
“徒儿觉着,那位姨姨既能这么轻松地同意拿出那什么定远侯与她私下联络的书信,手头定然还存有不少有用的好东西。”
“救下她弟弟,这个恩情,显然要比帮她把弟弟的尸首运回故土大得多,您和师娘说不定可以用这恩情,换出些更重要的物料。”
“再者,恩威并施,方得太平。徒儿以为,适才您和师娘给予南疆的‘威’足够多了,可‘恩’还稍差了点。”
“师父,您认为呢?”离云迟眨眼,一双黑瞳澄澈透亮,却又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