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握住阮姨娘的手说:“姨娘,我细细问过郎中,并非你想的那样悲观,你要振作起来,他也才能跟着你振作。”
阮姨娘悲从中来,“大小姐,我怕保不住他。”
姜晚池轻轻摇头,“能,你可以。为母则刚,再没有谁比母亲更能护住自个儿的孩儿。姨娘,你还记得咱们在山上遇袭吗,我不知你肚里怀的是弟弟还是妹妹,面对如此浩劫他尚且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样,他会平平安安的,他跟咱们有缘分。”
阮姨娘紧绷的精神稍微松懈下来,“大小姐,你真的不骗我?”
姜晚池道:“我不骗姨娘,想来姨娘心中也有数,大夫说的是胎儿虽不稳,但也不是毫无机会,再好的安胎药,都不如心神安宁。姨娘,这三日犹为重要,你要往好里想,该吃吃该睡睡,我也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我们一起陪着你肚子里的孩儿。”
阮姨娘压抑的心情找到了发泄口,痛哭出声。
姜晚池抱住她,心想真的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了,专拣些好事与她说:“姨娘,我连小名儿都给他想好了,弟弟的话就叫团团,妹妹的话叫圆圆,你说好不好?”
阮姨娘听着团团圆圆,点头说好。等慢慢缓过来了,这才跟姜晚池说:“是了,当时有一婢子跑出来,替我挡住了那一脚,幸得她,不然我恐怕就……”
“是谁?”
阮姨娘说瞧着不像是院里的熟人,但是模样很标致。
姜晚池让她先躺下,等会儿药熬好了,她会过来的。
阮姨娘拉了拉她的袖子说:“大小姐,我实在没用,没能拦住郡主,她留的那退婚书,我不知如何跟侯爷,还有你交代。”
姜晚池先是一愣,继而一喜,奶奶个熊哟,竟然还有退婚书这等好东西?
“姨娘,你是说郡主来我们这里,不是来闹事的,是来退婚的?”
阮姨娘便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姜晚池听得那个心惊胆战,但是临了听说郡主真的是替白斩鸡来退婚的,她又激动不已。
“姨娘,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管如何,在别人府上动手,怎么说她们都不占理。这事我自会处理,姨娘你这几日什么也不要想,你就一个任务,每天陪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吃饭睡觉,哦,还有喝药。”
姜晚池让婆子将最好的丝被拿来,给阮姨娘铺整舒服了,又拿上好的腰垫来给阮姨娘用,此外,多加了人手,将阮姨娘当老佛爷一样伺候着。
可以说,整个府中最好的东西,都往宜姝阁里送,阮姨娘的吃喝用度,全部由姜晚池亲自打点。
安排完这些,她才有空秋后算账。
姜卫回府,刚到宜姝阁,就被姜晚池拦住了,不让他进院里去。
连自己的爹都不给面子,姜卫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想发怒又怕惊扰里头的人,不发怒吧,他的情绪也到了绷不住的时候。
偏生这时候,姜晚池还问他:“爹,你忍得难受吗?”
姜卫真真是气得不行,“你这是何意?”
姜晚池往院子里望一眼,冷笑道:“爹,你又想保贵妾,又想要贵子,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针无两头圆,出了这样的意外,难道不是你纵容的结果?”
姜卫真是老脸都没了,晚池的话尖锐得跟针一样,刺痛了他。
可姜晚池也按捺不住了,她非要将她这个猪头爹骂醒不可,“爹,关在西院那位死活不肯写认罪书,你却不管不顾,你不是拖着是什么?我一直瞒着所有人阮姨娘的情况,就怕出个好歹,千算万算却漏算了爹这里,你一心软,就将我小心了这么久的结果打破了,不闹个人仰马翻,你那贵妾是不罢休了是吧?”
“既然如此,我也有许许多多的账要跟她们一块算。爹,你是想在主院谈,还是想在正厅谈?如今阮姨娘再受不了刺激,你若想让她一尸两命的话,你可以继续保你的贵妾去。”
姜卫想发作又发作不出来,听到阮氏有孕的消息,他无疑是高兴的,可是他知道之时,却是发生意外之时,叫他如何不担心?
晚池之所以这么愤怒,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个中缘由,只怕与冯氏有关,不然她不会句句直戳他胸口。
姜卫叹了口气,妥协下来:“去主院。爹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晚池看了眼他的近侍,“让他们留下,护着院子,我担心有些不长眼的,趁我一走就来骚扰。”
姜卫允了,并让他们不必手软,有敢近前闹事的只管扔出去。
姜晚池这才放心去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