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老大,非得让自己来做这个刽子手,让他医治的时候做又说什么不君子,他什么时候君子过了,就他能装,把他能耐的,正想把他八辈祖宗问候一遍,突然想起那人是自己亲哥,更窝火了,真是不是自己的人不知道心疼,憋死。
苏晚晨慢慢的踱着步,时而用脚扬起满地细沙,纷纷扬扬,眼神有意无意的从顾子希脸上扫过,看着是如此安谧恬淡,顾子希心口就像哽了块大石头,更难受了。
不止是心疼,头也疼了,怎么办呢,硬着头皮上吧,不忍心打破这种美好,即使是虚假的镜中水月,好歹是一场美梦,梦里的她很好,可若不打开那扇门,她永远也出不来无法彻底做一个随性妄为的自己,而他顾子希也永远走不进去,只能看着那么近一个她那么遥远的朝自己微笑,笑的有点恍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更看不清被层层迷雾笼罩的心……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在暗涌下的情愫一下子全部袭在胸腔上,一下一下的砸着那扇心门,她说想要一个家,她不想一个人,太孤独了,所以自己陪着她,所以把她灌醉去领了证,她永远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可这短短几日相处下来,顾子希承认自己变的贪心了,自己不仅想陪着她守着她,自己还想让她发自内心的快乐,不留遗憾,让阳光装进心底,下一辈子做一个被爱和温暖包裹着的人。
下一辈子啊,下一辈子,顾子希眼眶一酸,两行清泪就那么止不住划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掩饰,苏晚晨微笑着转身,不明所以,“干嘛啦,又没刮风。”
顾子希假装不经意袖子拂过脸颊擦去泪痕,心中感慨万千,愁绪纷杂,想说的不想说的很多话都哽在喉间,憋的他眼眶都红了,最终艰难的问,“小朋友,你恨他吗?”
苏晚晨以为自己没听清,惊讶的出声,“你说什么?”
顾子希捏了捏手中紧握的拳,似下了天大的决心,重复道:“你恨他吗,司若栩。”
苏晚晨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像被刻意拉慢的镜头一样,缓慢的抬头看着黑夜下的漫漫天空,慢慢的往前走,清晰缓慢的吐出两个字,“不恨。”
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听的出坚定绝对。
她说不恨,知道这一切之后,想到司若栩对她做的那些事情,还目睹了那样惨烈的一幕,她始终清醒,清醒的看着他们如何扭曲事实的丑恶嘴脸,如何道德绑架的虚伪贪婪,如何碾压身心的残暴肮脏,但她不恨,她欣然接受。
顾子希不太理解这种感情,简短的两个字就像从迷雾中飘来,像包含了太多情绪复杂,又像什么都云淡风轻,他自认为自己做不了后者,不由的在心里问自己,小朋友这是对司若栩得有多深的感情,才能如此坚决的说出这两个字。
顾子希眼眶一酸,心口都跟着泛苦,仰头45度望着不明朗的星空,他的心好像也有点空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大着步子三两步追了上去,一脚踢起边上的细沙扬在苏晚晨裙子上,清脆洪亮的嗓音喊道,“不恨就好。”
苏晚晨拍拍裙子,不恼也不怒,反而有些意外的看着往前跑的顾子希,挑挑眉,眼中笑意盎然,却不达眼底,随口问道:“医生都是这样仁济天下的吗?能如此随意的在女朋友面前提一个跟她十几年不清不楚的男人。我该说你是心大呢?还是不在意我呢?”
女朋友三个字让顾子希一愣,他突然有点看不懂眼前的小朋友了,但这个回答他十分满意,眉眼舒展,愁绪消散的一干二净,“我跟司若栩虽然不能说是好兄弟,一起长大的,好歹能算的上是朋友,我保证能把你照顾的很好,也希望他能过的好,这么些年,你们俩都……太苦了……”
顾子希酝酿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