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爷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在战场上打了胜仗,梦到苏恒顺利监国,梦到回府之后,带人出门迎接他的是林晚晚,还梦到他们生了许许多多的孩子,念儿不再是唯一的混世魔王,用饭的时候,林晚晚絮絮叨叨的跟他讲着这些孩子的事情。
他还梦到了自己的师父,梦到了他慈眉善目的喝茶,指点自己的剑法,说玉霄是软剑,气运要随心,才能用出力道。
他也梦到了父亲,许是多年未见的缘故,他看不见他的面容,只觉得他负手立在那里,像幼年时,总是要打自己的模样。
里里外外,乱七八糟,一直到他自己睁开眼睛,过了半晌都分辨不出来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外面的日光映照进来,白三爷被光线晃的皱起了眉头,他慢吞吞的睁开眼睛,看着模糊的景象逐渐清晰,良久,他才想起了自己是谁。
就仿佛失忆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最先想起来的,竟然是梦里的那些情景,他挪了挪眼睛,看到林晚晚坐在窗前,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像是很紧张的样子。
“这是哪儿啊……”白三爷想坐起来一些,可是身上没有一块骨头是可以支配的,最后只能徒劳的抬了抬头,又重重的落回到枕头上。
林晚晚凑到他跟前儿,手落在白三爷的额头上,看了一下生命体征和整体的状态,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身体上的情况,芯片可以探查到,但精神上的,就说不准了。
麻沸散这个东西,林晚晚用着心里总是不踏实,怕是会伤到脑子,又因为白三爷这一次取银针用的计量很大……
她思考了一下:“这是南天门。”
白三爷撇了林晚晚一眼,想不通她是怎么有心情跟自己开玩笑的。
“难怪。”白三爷的手指也逐渐可以活动了,他微微抬了一下,指着林晚晚:“便是天上的仙子,才有此容貌。”
嗯,挺正常的。
林晚晚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刚想开口,听到白三爷又说道:“夫人错了,我若死了,该是下地狱的。”
林晚晚这一天一宿累的精疲力尽,原也没有什么力气同他玩笑,可是见白三爷没什么事情了,她的心情也好起来:“阎王爷说你的恶事还未曾做尽,暂且不肯收你。”
罢了。
白三爷闭上了眼睛,无论他说什么,这个林晚晚总是能一本正经的顺着他的话胡说八道。
“你感觉怎么样?”林晚晚看到白三爷闭上了眼睛,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了,忙问道。
白三爷张口想说话,可是一喘气,胸口就疼的厉害,话还没等出口,就先疼出一头的汗来:“除了疼,感觉不出别的来。”
“疼就对了。”林晚晚放下了心,她起身,走到门口,吩咐三才把药煎上,等在回过头来的时候,白三爷居然自己支着身体坐了起来。
林晚晚大惊失色:“你别动!不许动!”
白三爷好不容易坐起来,被林晚晚的声音吓得没有在挪动,林晚晚过来,扶着他慢慢靠在那里:“你不要乱动,这里没有合适的针线,伤口崩开了,又要遭一遍罪!”
白三爷垂着眼睛,看近在咫尺的林晚晚,悄悄的勾了勾嘴唇,可一抹笑意还未曾扬起来,林晚晚就抬起头看着他:“你感觉呼吸顺畅吗?”
“挺好的。”白三爷忙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除了疼,和没有力气,与往日没有什么区别,夫人别太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