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脖上的伤隐隐作痛,楚云颂明白,太后的这番微妙举动,对象可以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她自己。
原书中,太后原为先帝的皇后,膝下有一子,立为储君,曾在先皇驾崩前夜,不明不白死在皇宫中。
太后一直认为是凤钦所为,一夜白头,悲伤过度,神志也不清醒,整日疯疯癫癫的,自锁坤宁宫,凄凉度日。
今日亲眼所见,才知太后的处境又岂是能以凄凉二字衡量,曾经的内廷后三宫之首,落到今时,犹如破败废墟,杂草丛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服侍太后的宫女跑出来,像是已经皇宫中被遗弃的一角。
流云草。楚云颂。
她一阵悚然,两者其中都有一个云字。太后疯癫疯傻,交流都成困难,又怎会特意开辟一处空地,饲养花草。
还是说,太后时到今日,疯傻仍未忘记的刻骨的仇恨中,除凤钦外,也有一部分留给了楚云颂。
女帝登上皇位,经由而过的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凤钦,踩踏而过的是名正言顺的前嫡长子太子的血,潜意识中,太后仍然对楚云颂恨之入骨,但凡一认出,像是死都要拉着她一同下地狱。
幸好没有人给太后尖锐的金属利器。不然一刀下去,就不是淤青这么简单。
楚云颂突然有种死而后生的后怕感。
“太后娘娘已经疯了,求陛下饶太后一命。”
太监的话语把楚云颂的心神拉回来。他仍伏跪,没有起来,没有人看到底下的他扭曲的神情,紧紧咬着后槽牙,神情中满是仇恨,语气和姿态却卑微到极点。
太后神志不清,现在就是个自锁坤宁宫,无人问津疯疯癫癫的傻子,对于女帝来说,已然全无威胁,留下她,还能挣个皇家孝名,其中几分真心无人会死究到底。
所以为何又要带走太后。
“你先起来,”楚云颂继续问道,“朕有话要问你。”
太监指甲抓了一把泥土,扣进地里,最终还是缓缓松开,起身站直,低垂着头,“陛下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