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池天寻这些年不仅没有进境,反而一退再退。
从当初恨不能早生千年,与古月战于昆仑之巅的少年天才,沦落为如今一个准一流剑客。
境界是境界,只是衡定一个修士水平的成绩单。
而剑心早已不再单纯,不似当初那般笃定。
这一切,皆是因为池天寻这几年,一直在后悔和愧疚中饱受煎熬。
一念之差,不仅差点让自己和容月清成为陌路人,还连累流萤无辜受累,颠沛流离。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池天寻敢肯定,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闯出昆仑,跟容月清站到一起。
哪怕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绝不会犹豫半分。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如果池天寻一直这么砍杀下去,那确实挺拉风的。
问题是他一边砍着,还一边偷瞄容月清。
一看到容月清,就不自觉的想起那些往事。
不知不觉又出了神。
突然一道剑光划过,差点亮瞎池天寻的眼睛。
定睛一看,是一个白衣胜雪的少女,身法飘逸,剑意果决。
池天寻不禁感叹:好苗子啊,倒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
少女正是灵溪岛的首席弟子洛惊鸿。
斩杀两名敌人之后,向池天寻点头示意。
池天寻颔首回礼。
蓦地,心底生出了想跟洛惊鸿一较长短的想法。
见过洛惊鸿的剑招,池天寻暂时将其他事情抛诸脑后。
“娃娃,你看我这一剑怎样?”
言毕,池天寻身若游龙,腾空而起,以剑为引,在空中卷起一道剑气幻化的巨龙。
恶龙咆哮,万道剑光瞬间覆盖脚下百丈之地。
剑如雨下。
鲜血立时染红了石滩。
洛惊鸿看在眼里,胸中燃起自信,豪言道:“好剑法!”
说着,洛惊鸿也像池天寻那般跃起,同样的招式,虽然威力稍弱,临阵学艺却也学到了六七成。
池天寻大笑:“孺子可教。”
又是一剑刺出。
剑尖抵住一名敌人咽喉,那敌人吓得呆立原地,池天寻的身形却突然消失,转眼出现在那人身后。
指向另一人的咽喉。
那人同样吓得不敢动弹,池天寻的身形再度消失。
如此这般,数段位移之后,池天寻竟然来到了观海塘主冷七杀的面前。
冷七杀连忙后仰,但脖子上仍被剑气割出一条细细的血印。
池天寻看向洛惊鸿:“这一剑如何?”
冷七杀感觉受到了侮辱。
这么看不起人,在我面前跟别人聊天?
冷七杀冷哼一声,掌中射出十七支毒刺。
“前辈小心!”
洛惊鸿惊叫出声,池天寻回过头,连贯的挽出几个剑花,将十七支毒刺尽数格挡。
看向冷七杀:“偷袭?”
冷七杀道:“是你偷袭在先。”
“少说这些没用的!”
池天寻问道:“你是观海塘的人?”
冷七杀略微讶异:“想不到昆仑名宿池长老也认识冷某,不胜惶恐。”
池天寻指了指冷七杀的衣服。
靛蓝色的袍子上,赫然绣着硕大的“观海塘”三个字。
(Ps:这九州世界都挺重视企业文化的。)
“冷?冷七杀吗?”
池天寻隐约记得,观海塘是大越国海岸一个三教九流混杂的组织。
说他们是贼,他们还都是修士。
说他们是修士,偏偏又做着海盗和土匪的勾当。
那里的首领好像姓冷,貌似是叫冷七杀。
池天寻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冷七杀这才真的惶恐。
观海塘位于大越国荒僻海岸,麾下门徒都是些各国走投无路的修士,虽然号称数千之众,但远不能与大离国那几个名门大派相比。
而如今贵为一品宗门,昆仑剑宗的执法长老,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难道自己已经名动天下了吗?
“在下正是观海塘主冷七杀!”
自我介绍时,冷七杀还刻意加重了语气,并挺起了胸膛。
池天寻看着冷七杀莫名的自信,顿觉好笑:“就是那个带了三百人到静海城打劫,结果被城主府三名剑修追着打的冷七杀?”
冷七杀有些尴尬:“过去的事,不提也罢,如今我观海塘早已今非昔比。”
“哦?”
冷七杀这才听出,池天寻没有一点看得起自己的意思。
也难怪,谁让观海塘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呢。
但是,那是之前。
大越国海岸,距离灵溪岛千里之遥,途中气象多变,多有深海猛兽,惊涛骇浪。
一群乌合之众,又怎么可能一瞬间全部集结,并安全抵达?
当日有一神秘人,孤身来到观海塘大寨,游说冷七杀加入自己的阵营,共同对抗九州正道,许以无上妙法以及无数灵石为利。
冷七杀自然是怀疑的。
突然来了一个人,跟你说只要你跟着他,就有花不完的钱,用不完的女人,你怎么想?
有这好事能轮到自己?
冷七杀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但那人显然不想多做解释,仅仅出了一掌,便把观海塘容纳万人的大寨夷为平地。
实力即一切。
那人离开之际,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几乎就是一瞬间,整个观海塘的门徒,足足数千人,突然间修为陡进!
冷七杀更是迈入了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合体境巅峰。
而且那人还传授给了冷七杀三门绝技。
其中之一便是刚才以灵气催动的十七支毒刺,名叫“无命十七”。
他尚有两门绝技未用。
天下人传闻池天寻是九州大陆千年以来,千年一遇的剑术天才,二十年前与剑藏锋一战,以半招之差惜败。
传言很玄乎。
但冷七杀感觉得到,眼前的池天寻有些名不符实。
最多也就是个大成境界。
自己还有两门绝技未用。
尤其是最后那一招,当日那人说过,只要使用得当,足以重创渡劫境。
只是那招虽然厉害,也伴随着莫大的风险。
不过冷七杀并不担心,因为那人说过,倘若自己不敌灵溪岛,那人便会第一时间现身支援。
进可攻,退可守,那还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