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一边往卢雨碗里夹菜一边说:“不过他们也都是八九十岁走的,也都算高寿了!”
“嗯!”卢雨低头一勺一勺地喝汤。她的记忆飘到了很远的过去——那是她上小学的时候,那时爸爸妈妈很忙,她每天和爷爷黏在一起。爷爷骑个自行车送她上下学。那时候爷爷有很多朋友,朋友们总是聚会吃饭,卢雨也爱跟他们一起。小时候的卢雨爱唱歌跳舞,一不小心就成为了一群爷爷奶奶的开心果......如果,如果梦里能遇到他们,她一定会认真地跟他们道个别。
然而,这一夜的梦,她并没有心思去做这些事情。
她一觉醒来,发现那本书架里的《萌芽》杂志正被她捏在手里,翻开书,一张纸上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我做不到。”
这是什么意思?卢雨不明白,她只知道,这是十七岁的她给她的唯一讯息。
她下了床,来到书桌前,伸手把杂志放进暑假,睡衣的袖子滑落,左臂露出一个已经结痂的齿痕。
她愣了一下,仔细看了那齿痕,似乎已经好几天了,摸上去甚至有些痒,但看起来依然触目惊心。
是谁咬了她一口吗?
卢雨带着怀疑的心情,把手臂放进嘴里,在那齿痕的左边轻轻咬了一下。她对比着这道只是略微发白的齿痕,终于确定这就是被她自己咬的。
就是是多么大的痛苦,让她竟这样伤害自己?
卢雨想到这里,不由得脊背发凉。
她吃了点早饭就直接去了学校。
到学校的时候天竟然都还没有亮,操场里还有薄薄的雾气没有散去。她朝着教学楼走着,一抬头,班上的灯竟然已经亮了。是他,已经到了吗?
卢雨加快脚步来到班门口。
正在看书的男孩抬起了头,看见是她就暖暖地笑了,“你来了?”
“嗯,你今天来得好早啊!”卢雨不敢看林航的眼睛,直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起身,拿着一个红色的塑料小桶走到她身边,从桶里拿出一盒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塞到她手里,“外面冷,你快暖暖手!”
卢雨斜着眼睛看了眼他手上奇怪的小桶,“这是什么?”
“哦!这是我怕牛奶冷了,所以打了一桶热水泡着。本来还准备换一下水,结果你就来了。”林航的声音也是暖暖的,在清晨的空气里,泛出白色的雾气。
‘他还真是有办法。’卢雨忍不住有点佩服,但是她转念一想,他怎么又给她送牛奶了呢?她迅速扫视了黑板上的课表还有桌上的摆设,已经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看来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这下,她不敢冒然说什么了,只能淡淡地回了一声“谢谢!”
“说这个干嘛!”林航表现得很自然,完全不是之前梦里尴尬的样子,他趁她不注意,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发,“快喝吧,我回座位了。”
当他的手触碰到卢雨发梢额瞬间,她整个人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地僵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又这样?难道.......
难道她又和他和好了?
卢雨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早上那个字条,这个推断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为什么?不管怎么努力,一切都还是回到了原点。
他说过什么?不用问她也知道,无非是老生常谈,赌咒发誓再也不犯,这一套对现在的她并不起作用,但是对十七岁的她的杀伤力可是巨大的。就从这左臂的齿印看来,她就知道她的内心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
“对了,你手臂,好了吧!”林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原来他也知道手臂上的伤痕,她暂且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嗯,好了已经。”
他叹了口气,还是不放心,起身走过来,“给我看看!”
“啊?不用了。”卢雨紧紧捏着袖口不放。
但是男生的力气毕竟还是大一些。他很轻松地,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帮她把袖子撸上去,仔细地看着那伤口,“还结着痂呢!”
被他这样抓着,她多少有点不自在,“已经没事了。”她小声说,想把手抽回来。
但是他还是紧紧抓着那细细地手腕,来回端详着那个伤口,“看样子不太深,应该不会留疤。”他又直视着她说:“以后不准再这样随便伤害自己了。”
‘这话该我说才对,你有什么资格说。如果不是你,她至于伤害自己吗?’卢雨心里想着,但面上还是只能点头。
那疤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她可不想留疤!她也不敢再插足她和林航的关系了,她怕她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行了,你看够了吧!我手冷!”卢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