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药见他给了不少,也仿佛是瘦了一些,心中微微酸涩,脸上却是很快笑了出来:“可休息过了?”
“还没有。”
“那你去休……”
“你陪着我,我便安心不少。”
姚药眼眶湿润,随即那棋盘之中便荡漾着水滴。
苏犰安抚了抚她的脸颊:“原本我陪着你的时间就少,你怎么还哭了?”
姚药抱住他的腰,又嗅了嗅让她无比安心却又无比酸涩的味道:“你身上的味道啊……”
又是那种淡淡苦涩的清香。
那便是说明,苏犰安又受伤了。
那便是说明,苏犰安在又受伤的时候又用了会损伤他身体的药。
姚药:“我当真是不明白,分明你是一个储君,一个大国的储君。为了这个昏君你努力做事不让朝政颓唐,那么你在朝政上工作的时候便是一个文官,可你……可你一个文官为什么总是受伤?还有我也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一个朝廷认认真真、齐心协力就可以把事情做好的偏偏要分道扬镳……好好做事,也不争不可以么?”
苏犰安静静的听她说着,始终笑着,也像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一样乖巧地顺着她的话去思索,最终她说完了,他也便笑道:“真傻啊。”
这些话,对于一个种族来说,却是是一个正确的不能再正确的做法了,可是……对一个像金丝国这样的大国来说,不能更加愚蠢了。
可偏偏,这些话越是听起来愚蠢,他听着也便是更加心疼。
心疼,却无可奈何。
良久,他终于道:“其实我也还好,尤其是见到你的时候。”
姚药从他的怀中探出头来认真的看着他透过他的眼睛,她看到了认真,看到了坦诚,也看到了依赖喝关怀还有那种直入心底的深情。
“既然你都这样不明白了,既然你都说出你的不明白了……那么你便是明白了,也认清了为何要这样。”
“我只是……心疼你。”
“我知道。”他淡淡笑着。
“那你就不该受伤,受了伤也不该那样伤害自己……”姚药认真的看着他又认真的说,“苏犰安,我本来也不愿意去说那些未来的,因为未来本来就是捉摸不透的,定数太多了,而我们不是只是凡夫俗子而已。可是……苏犰安,你本来就比我大很多岁,这说明你可以足够强大的保护我也说明陪伴我的时间太少了……如果,如果你再这样伤害自己的话,你陪我的时间或许会更少。我也真的,没有多少个亲人了。”
姚药说完的时候,苏犰安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泪水了。
她哭着,他却再笑着,只是笑的……那样的温和,温和的就像哭了一样,就像就温和在掩盖哭泣一样。
是啊,从前他便想过了他已经青春过了,已经长大了,可是姚药还没有。
所以,要给她自由。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他除了要给她自由……还有陪伴。
还有陪伴。
那差了的十四年,是成熟,是守护也是永不可逆的陪伴。
他也曾经想过等着姚药去追寻完一切美好的、自由的东西回来以后两个人相守相伴的画面……这会是多么温暖,多么美好。
可是,如果这些美好和温暖只是短短的二十载或者更少,那便是在温暖和美好这面画卷上狠狠的插着刀,而且……是是狠狠的、深深的插了一刀。
他终于是揉了揉姚药的头,道:“好,往后,我但凡有一点点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那都是为了你。”
“这……”姚药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以后危险的事情我会少做,做了也会让自己不轻易受伤,受了伤我也会少用颜烈,这样,可以么?”
姚药犹豫片刻,终于也笑着点了点头。
如果姚药小一点,姚药不懂事一点,她或许会问他,为什么只是少做、少让和少用,就不能彻底不去做是危险的事情了么?这样,就不会受伤更没有颜烈花的事情了啊。
可是,姚药也快长大了。
她也该明白了,这些话,即使说了,即使他答允了也总有一天会为了他心中牵挂的百姓所改变。
所以,能这样,已经……足够了。
而且,他的一句:
往后,我但凡有一点点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那就是为了你。
是真的让姚药暖了心。
她能让她做到如此。
他能为他做到如此。
足矣,足矣。
“其实,一事我想了许久,还是应当要和你说的,”他吻了吻她的发,“其实……”
“什么?”
“不许生气。”
“好。”
“也不要和我闹。”
姚药皱眉看了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
“其实两个月前你生辰,我并非忘了,也并非是不上心所以只是寥寥几笔……当时,你可怨我?”他低头认真的看着姚药,眼底尽是温柔。
姚药回想起她今年的生辰……确实,这是她来金丝国以后的第一个没有苏犰安的生辰。
但,她并没有难过,她只是期盼的没有获得而已。
而她期盼的是他能回来看看,歇着一会儿。
如果他很忙,作罢也无妨。
姚药:“没有,那寥寥几句已经让我安心……我只是担心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