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以保证的是,只要是在她身边儿的人,都是拔尖的。
包括年华。
年华抱臂绕着姚药转了好两圈,一脸痴汉笑:“嘿嘿嘿,你这样穿真好看。”
“呀这是郡主的衣服么?嗯……不错不错,没白当啊哈哈哈哈,”他扯了扯姚药的衣角说道,也丝毫不顾她满脸的疑惑已经疑惑之间遍布着的黑线,“看到你师父我,高不高兴啊?”
姚药不喜太过华丽,但也不得失了体面。
最后装点出来的姚药身穿暗粉色长裙,裙边用细致苏绣绣着星星点点的芍药花,腰间挂着一块如婴儿肌肤般通透的美玉更衬得她气质不凡。梳着较为简单但是十分清雅的朝云近香髻,仅插了一对用和田玉制成的未**的荷花簪子…….这荷花簪子像极了许久之前在太子府的时候的那一支。
姚药本也就继承了芍药族女性该有的一个特点——美。而她的这一种美,又是娇俏不是可爱,可爱又不乏清雅的那一种,乍一眼看上去或许不会太惊艳,但绝对会十分舒服。
这样简单的打扮加上她的样貌,说是绝色或许有些牵强了,但是……过眼后绝对不会叫人轻易忘却。
年华抬眼,也看到了那一对簪子,笑了出来,却笑得十分难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姚药皱眉问道。
不知何时起,年华的出现就已经成了某一个人的代表。
最早他忙碌的时候便经常派年华过来送给她许多新奇的玩意儿陪着她,所以她见到年华便会知道他应当又是忙碌了,也知道,自己又该得一个新奇的玩意儿了。
而后年华成了她的师父。那近一年的时间几乎是她在太子府内最难熬的时刻,她只靠着他的那些话,只靠着盼望,只靠着……见到年华就能觉得是他的意思这样的想法才能撑过去。
现在,年华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是他的意思么?
不对,如果是他的意思……苏犰生和他的关系那样糟,年华又如何能这样堂而皇之的站在她的面前而不用偷偷摸摸呢?
想必,苏犰生一定是默许了年华在这里的。
那么……年华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是来做什么的?
姚药满脸的疑惑不解。
年华望着姚药的许久,她现在看上去很好,好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即将也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他有点儿想要从她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眸探寻到一星半点儿伤悲,但却又怕这样的伤悲。
他的眼睛用酸涩的感觉太提醒他已经盯了很长时间了,年华回归神来,恢复了如同以往一般的爽朗笑容,挑眉道:“苏犰生没和你说么?”
“他应当和我说什么?”
“哦,那你来猜猜吧,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姚药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在石凳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只是那茶还未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年华一把抢过。
姚药愣愣的看着年华先是耀武扬威的又是挑眉又是吐舌,最后仰头豪迈地一饮而尽……她收回目光,无语的摇摇头,继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年华自讨没趣,目光又从姚药握着茶杯的那只手落到石桌上,若有所思的说:“太子府里也有这样一张石桌。”
看来这口茶,是喝不下去了。
现在没有人抢她的茶杯,可姚药只是听见了“太子府”这三个字便停喝茶的动作,停了一会儿,又继续将茶杯往自己的嘴边送去……最后在茶杯距离嘴唇分毫的时候苦涩一笑,终是将它放下。
罢了罢了,一个将死之人还怕什么呢?
现在,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她望向年华,此刻脸上的专属对待年华的黑线消失的无影无踪:“是啊,那石桌和石凳上都有一股淡淡的药草的味道……那香味,闻着叫人很舒服,尤其是中了幻染安之后调理的时候。”
幻染安因是慢性毒药,所以没有立即危及到她的生命,可解起来就十分麻烦并且缓慢了。
麻烦和缓慢倒也罢了,这些总有望竹和两个江湖术士帮她一直照看着,但是她自己因为毒药还有解毒时候的药性之间的相互排斥的难受是没有办法可以缓解的。她常常,难受的常常难以入睡。
她来了金丝国过后本就常常失眠浅眠,解这毒药的时候失眠的情况更是严重。可只要是枕在这石桌上趴着睡的时候便能安然入睡……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幻染安解的差不多了,她失眠的现象好多了,便也不会继续趴在上头睡了。可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姚药开始特别喜欢坐在石凳上倚着石桌旁看书、下棋、练琴。
石桌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茶香又像是药香,叫人闻着很舒服。
她喜欢坐石凳的喜欢不知怎的被苏犰生知道了,于是他就将院子里的木桌子木凳子换成了石桌、石凳。姚药也常常坐上去晒太阳、练琴。可那石桌,终不是她一直念着的石桌。
而今离了太子府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了,除了那里太多的人,还有那石桌、石凳……她都怪想念的。
只是,恐怕,这一生都再难见到了和闻到了吧。
年华垂眸,又望了眼那石桌:“你可知……那石桌石凳都来之不易,都是在名贵草药药水里浸泡了几十载又熏了几十载得来的?这……对你解幻染安的时候恢复身体极有益处,殿下他……不知从何处给你寻来的,也算是千金不换的宝贝了。”
姚药听着便泪光闪烁,她别过头去,说话的声音也已然带着哭腔:“你与我说这些事情……倒不如说说你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现在说这些事情。
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知道,她与苏犰安……他们之间值得还念的东西有许多,她从未知晓的他的心意也有太多了。
可现在……都已经晚了。
越是还念,越是痛苦。
不如,干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