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明白。”王小九听她所言,簌簌落泪,哽咽着点头“小九只记得小姐,实在没有旁的地处可去了。还请让我留在您身边吧小姐,小九会有用的,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她这般说着,似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把拔下头上的珠钗狠狠地朝自己脸上划去。
从安眼疾手快,一把将手中捏着的半块玫瑰酥掷出狠狠地砸在她的手腕上,可就算如此,那珠钗也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粉色的浅痕。
“你这是作甚!”从安怒喝。
“小九知道小姐担心什么,只要小九如此,小姐自然不必再忧心。”王小九坚定地看着从安,语气恳切。
唔,也有手段,狠得下心。李承德在心中评价,顺带看了眼从安。
这个傻姑娘。从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许这丫头真是失忆什么都不记得才会将她当做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吧?
“你还是跟着陆茗学做点心,等明年开春和着新入宫的宫女一起学过礼仪规矩再说吧。”从安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败给了她。
“谢小姐!”王小九惊喜的开口,带着泪痕的脸上也绽开笑容来。
见着她这般甜软的笑容,从安心里又是一荡。果然是自己误会了吧?这孩子看着这般单纯,应当做不出什么欺瞒之事。
虽伤口只有浅浅一道,但毕竟伤在脸上,从安又不放心的让姜院卿准备治伤的药膏。
姜院卿一边应承一边在心里发出无奈的叹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个皇上专用的院卿成了皇后专用的了?
算着从安饿肚子时间的陆茗将蒸好凉透的玫瑰酥放入油锅中那么一炸,混杂着玫瑰香气的甜香顿时飘散在这小厨房之中。
捞出、吸油、摆盘。这一套工序陆茗做的纯熟。
这东西,得趁热吃才好。陆茗这般想着端着玫瑰酥给从安送去,不过尚在庭院里便被正在吩咐宫人办差的李承德拦下“这是玫瑰酥?”
“是啊。”陆茗浅笑“小厨房里还有呢,李公公若是喜欢,奴婢稍后给您送去。”
“免了。”李承德的脸色微变“这皇后娘娘手边可有了一份玫瑰酥,你的这份,只怕是用不着端进去了。”
陆茗一愣,只觉着脚底生寒。
“霍,玫瑰酥啊。”萧允辰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得陆茗一个哆嗦险些没能拿稳手里的托盘。
萧允辰正好饿了,便拿起一块放入口中。
“陆茗,你这手艺可不比从前了啊。”萧允辰只咬了一口便又将那玫瑰酥放入盘中,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故而也没有怪罪。
见着萧允辰离去,陆茗也拿了块送入口中。这个味道虽然还算可以,但也只是普通水准罢了,和陆茗平日里做的东西比起来的确是逊色不少。
玩这套?陆茗的脸色不算太好看,她在宫女里勾心斗角的时候那个王小九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谢公公提醒。”陆茗对着李承德浅浅行了个礼,而后便急匆匆的赶回到小厨房中。
有好吃的在手,从安的心情也还算是不错,口中塞着玫瑰酥,手里拿着今日送上来有关年宴的报表。
“霍,陆茗今日这是做了两份玫瑰酥?”萧允辰上前从从安嘴里抢过那半块玫瑰酥含糊不清的说:“这个味道倒是好些。”
他这副模样气的从安直想拿手中的报表抽他。
“这个给你。”萧允辰像是想到什么一般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给从安。
从安狐疑地接过,只见那是王小九的身契。
“按照云家的说法,那地牢本就是关押犯错的家奴所用,后来酒楼生意红火便改成了地窖。”
“哪个储菜的地窖会设下那么多机关?”从安气的直哼哼,她可是差点就被挤成肉饼。而且,还有那毒香。
“王小九这份身契是完整的卖身契。”萧允辰再次补了句。
也就是说,别说是毒香了,就算云家把王小九打杀了,从律法上讲也是无罪的。
云家唯一的过错,便是绑架了皇后。
“云柏谷流徙三千里,二十年不得回。”萧允辰看向从安,语气来竟带了几分到此为止的意思。
从安忽而抬头看向萧允辰,早年间论起这京中商铺,尚家和孤独家几乎占据所有,就连皇字号的商铺也只是依靠着皇家在夹缝里生存。
可自打那场选美之后,云家入京,似乎一切都开始改变。
尚家没落,而孤独家的光景也大不如前。
原本,萧允辰有意将云若赐与萧允礼,而凌瑶原本也是定的嫁与那云家的武状元为妻。
从安原以为,云家是靠着这两边的关系站稳的脚跟,只是如今看来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凌瑶虽坚持守寡不再嫁,但毕竟未正式过门,云若也并未嫁进逍遥王府。若想在这盘龙卧虎的京都斗得过势力深种的尚家和孤独家,这两边的后台似乎不够硬啊!
“在想什么?”萧允辰看着从安愣神的模样凑过来问道。
“即是没有绑人,好好地一个公子哥儿这般可惜了。”从安回神朝着萧允辰浅笑“皇上要是想为臣妾出口恶气,倒不如叫这云家放点血,这隆冬将至,也不晓得城里的百姓们冬衣够不够厚实。”
“至于这云柏谷嘛。”从安歪着脑袋逗他“好歹也算是个青壮劳力,便叫他动手,给那些鳏寡孤独之家修缮房舍如何?”
萧允辰险些笑出声来,这律法规则在那里摆着呢!哪里容得下她这般胡闹?
“法外有情,本宫都不在意了,那大理寺卿还能不同意啊?”从安装作迷糊的样子,她怎么记得绑架皇后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只是。”萧允辰还有些迟疑“这般轻拿轻放,委屈你了。”
在短暂的沉寂后,从安笑出了猪叫声。
等到她笑够了才面无表情地补了一句“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