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为了哄新欢开心,萧允辰倒是下了苦功夫。
坤宁宫这个小灯市办的是有模有样,等到天一黑,这花灯、彩笺先不说,单是那叫卖的小贩和杂耍的小摊便足以叫从安觉着欢喜。还有些宫女太监,带着面具挤在这小灯市中玩乐,更显得这里热闹非凡。
本着反正在这里吃东西不要钱,不吃白不吃的想法,换了便装的从安拉着做管家打扮的李承德挤进了人流中窜到卖炸元宵的小摊前。
“给我一份,要芝麻馅的。”从安笑嘻嘻的道,顺口还问一边的李承德“你呢?”
“这位小姐,您得先猜对灯谜才行。”那扮演小贩的太监似乎提早得了吩咐,对待从安时的态度虽还是恭敬地可说话间却是将她拿普通的买东西的小姐一般。
灯谜?从安眨眨眼睛,一定又是那个家伙捣鬼。
从安扭头看向一边挂着的彩笺随后拿起了一张。
“大雨打在横山上。”从安低念。
“雪。”忽而有个声音插了进来。
从安扭头,只见是同样穿了便装的萧允辰和寒烟。
那宫人哪里敢懈怠,赶紧双手将炸元宵奉上。
萧允辰接过炸元宵,朝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寒烟体贴的一笑而后将那炸元宵塞到了她的手中“你还没吃过这个吧?快尝尝。”
寒烟偷眼看向从安,神色小心。
从安失笑着摇头,重新拿起一张彩笺“月出惊山鸟。”
“鹃。”萧允辰再次抢答,又得了包炸元宵。
从安微笑着告诉自己不生气,不能把这一摊子的炸元宵丢到面前这禽兽的脑门上。
心里建设完毕的从安又拿起一张“居心不善。”
“亚。”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是你逼我的,萧允辰!
从安再次拿起一张笺纸“彩笺无竹,见无勾。”
“贱。”萧允辰想也不想张嘴就报。
“说的不错。”从安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将自己手里的彩笺递给那小太监“这张‘春雨绵绵人去也’谜底是‘三’。给我炸元宵吧。”
李承德被她这一举动惊得瑟瑟发抖,可从安却不在意,得了炸元宵后带着他就走。
才走没几步,从安忽而停了脚步,顺手将刚得的炸元宵塞到了李承德的手中“这个不好消化,您年纪大了,吃两个尝尝鲜就算了,省的晚上积食。”
没吃上炸元宵的从安又随口答了灯谜给自己换了个糖苹果。嘎嘣嘎嘣地啃着,粘的是满嘴的糖屑。
“娘娘,皇上已经向您服软了,您又何必”李承德张口再劝。
从安则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且不论哪个大猪蹄子有什么好服软的地方,只说他今日这模样哪里有要服软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和她对着干啊!
寒烟抱着三袋炸元宵,手足无措地跟在阴着脸的萧允辰身后。
“传朕令下去,”萧允辰忽而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对着身边的太监吩咐“皇后娘娘想要拿东西,必须得做出一首诗或者词来。”
从安和着李承德转了这么一会儿,手中已拿了不少小玩意。虽不算吃饱了,但半饱还是有的。
只是转了这么一大圈,从安总觉着自己手中少了些什么。
经着李承德委婉的提醒,从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转了这么一大圈手里竟连一盏花灯手没有。
从安四下看了看而后径直走向卖花灯的小摊,而后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身后拿想那写着灯谜的彩笺“那个莲花灯,要答对多少灯谜才能换?”
“这位小姐,想要莲花灯无需答灯谜。”小宫女客气的回话并在从安放心下来的表情中补了一句“只用小姐以这上元节为主题作诗一首或者作词一首即可。”
从安表情微僵,萧允辰,跟我玩这套是吧?真当她那九年义务教育是白受的啊?
“好,拿纸笔。”从安丝毫不惧。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一首欧阳修的生查子·元夕顿时跃然纸上。
这首词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复杂的修辞在里面,其中言语浅近,情调哀婉。只怕是个人都能读出其中的幽怨之感。
不晓得还算不算是人的萧允辰在从安拿着花灯离开后立刻走到这卖花灯的小摊前,迫不及待地想看一看那个疯女人能写得出什么好词句。
不曾想,却读到了这一首。
“娘娘,咱们不逛了?”李承德跟在拿着花灯朝着寝殿方向走去的从安身后小心的发问。
“花灯都得了,还有什么可逛的?”从安失笑“叫小厨房把火锅送来吧,饿了。”
“是。”
从安这火锅尚未开吃,某人便慢慢的走了进来,身后半个人都没跟着。
“皇上。”从安见着他,嘴角带着恭敬疏离的微笑“臣妾此时不方便招待皇上,皇上不妨移驾他处?”
“去年人来了。”萧允辰却走到从安的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了她带着几分热气的小手“别哭了好不好?”
从安心中微动,说实话她倒是真有些看不懂萧允辰的操作。难不成,真的如他之前所言,他也心悦于自己不成?
“不好。”从安软了声调“去年人不再,今年是新人。”
“朕、”萧允辰脱口,随后又赶紧改口“我,我之前真的只是气急了,并不是真的想叫你难受。”
“那皇上为什么要踩臣妾的兔子灯?”从安嘟着嘴巴转过身去不理他,黄铜锅中的高汤咕嘟咕嘟直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