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是否重出江湖无人可知,但据张落所言,这隔空掌的功夫极其难学,且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才可。
迄今为止,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会用这门功夫的,便只有退隐多年的魔宫宫主——艾云青。
可是,从安蹙眉看向眼前这个壮汉,就算魔宫宫主还活着,也应当是个年逾百岁的老人了啊!
且不说是否还活着,只怕就算是活着,内力也散的差不多了吧?
魔宫已经退隐百年,哪怕他曾经是个大魔头,如今出山屠戮无辜之人,他图什么啊?
从安扫了眼欲言又止的张落,蹙眉发问“你还知道什么?一并说来听听。”
“这,魔宫宫主有一个孙子,是练武的奇才,如今,这魔宫上下,除了宫主便只有这位小宫主能用处这门功夫。”张落吞吞吐吐地说。
可关于这位小宫主旁的消息,张落却把嘴巴闭的跟老蚌似得,一个字也不愿多言。
也不知道是不知还是不能说。
苏子珏处,袅袅青烟自香炉生出,飘飘荡荡的散落四处。
这个带着面具的翩翩公子朝着来人轻轻颔首,请她入座。
姜院卿熟练地替他换药,忽而苏子珏开口轻声笑道:“今日这般辛苦,为何还要来此?”
姜院卿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他的指尖移开。
他的伤口愈合的很快,比一般人的都要快。
姜院卿只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种情况,但那个人...
她的眸光微敛,羽睫轻颤,冷声道:“医者本分。”
苏子珏便轻笑一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中似有光芒破裂,那双眸子更加深邃,摄人心魄。
姜院卿险些没能移开自己的目光,白玉般晶莹的耳垂上再次染上了红晕。
她离开的时候,苏子珏再度送上了一朵儿盛开的辰星花,花瓣舒展,妍丽异常。
看着姜院卿离开时略显慌乱的脚步,苏子珏面具下的嘴角微弯。
她还是一点儿都没变。
苏子珏想,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哄。
府衙中,之前一直给王大人王致和出主意的那位师爷捧着手中的文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大人,您看这样行么?”
他手中的文书是关于对魔宫的声讨的。
王致和反倒有些犹豫“张师爷,这、这能行么?”
“大人”张师爷反倒是劝道:“这隔空掌可是魔宫的独门功夫,除了魔宫,天下人谁能用的出?”
“再说了。”张师爷压低了声音“魔宫已经退隐百年,如今就算尚存于世,也不过剩下一堆老头老太太,如今连路走不走的动都难说,大人,您有什么好怕的?”
“皇上责令您半月内破案,除了魔宫,咱们那里还有旁的线索?”张师爷小声嘀咕道:“江湖上有的是取孩子心脏续命练功的邪术,说不定魔宫宫主自己便在用呢!”
房梁上,有个人影,听了半晌后悄无声息地离去,连一旁林中熟睡的鸟儿都不曾惊动。
夜已经深,两人安置时从安还在琢磨张落的话,越想便越是想不透。
倒是萧允辰,不忍她在小日子里如此辛苦,强行将她抱上了床。
一边的摇篮里的小樱已经熟睡,没有理会这对无良爹娘。
“放心。”萧允辰轻轻抚摸着从安的头发,对着她劝道:“这件事,咱们既然遇上了,便不会轻易叫他不明不白的了结。”
从安点了点头,这几日本就是容易疲惫的时候,再加上她一日日劳心劳神的,身上多少有些吃不消,于是乖乖的闭眼睡去。
见到她肯听话,萧允辰也松了口气。
只是他自己却愁的睡不着,只亲了亲他的额头,便再度离去。
他这边才走,小樱便忽而哭出声来,惊得从安赶紧起身哄着,反正身边无人,她干脆搂着这小团子一起入睡。
半夜里,军营之中忽有人影飘落,脚步轻盈像是一片羽毛,哪怕在帐顶借力,也未叫帐篷上出现丝毫的下陷。
这个灵巧的身影一闪而过,而后轻飘飘的落在帐中。
为着照顾小樱方便,从安在外间留了一盏烛灯。
有屏风做挡,里面的光线既不至于扎眼,又能叫人看清楚手边的情形。
这倒方便了这个小贼。
他蹑手蹑脚的上前,脚步落地无声,整个人轻盈的像是一粒灰尘。
他的手触碰到小樱的刹那,这个孩子忽而睁开了眼睛,朝着他咯咯一笑。
孩子的笑容逗乐了他,他那好似藏着星光的漆黑眸子弯成了一条缝,像是只猫儿一般。
警觉地小鬼!他想。
不等他将孩子抱走,孩子的母亲忽而以手为刃,一掌朝着他劈去,另一只手迅速的抓过孩子抱在怀中。
小贼的反应极快,动作轻盈迅速,掌刀击在她的手腕上,震得她手腕发麻。
不过呼吸间,两人已经过了数招。
坐在床上的从安一脚朝着他的下身踢去,惊得后者赶忙后退一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传说中的凤灵公主,竟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小贼不急着走,反倒轻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
从安懒得同他废话,直接气运丹田大喊了一声“有刺客!来人啊!”
小贼似乎是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女中豪杰会连话都懒得同他说便用出这么一招,当即笑着摇头,连半句话都没留下,便宛若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等到那群兵士冲入帐中时,里面便只剩下抱着小樱阴着脸坐在床边的从安。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军营立时喧哗起来,听闻有人来偷小樱,这边的三个男人立即炸毛,一个比一个蹦弹的高,分明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军营中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披了外衣的从安抱着已经睡醒的小樱不肯撒手,面对这三人的询问,她心有余悸的道:“那人的轻功好可怕,若非我本就没睡着,听见小樱的笑声想看一眼,只怕都发现不了。”
她顿了顿,又扫了眼那个摇篮,心里还是有些慌乱。
若是今晚小樱是在摇篮中睡的,只怕孩子被偷走了她都不知道。
“他的功夫也极好。”妩天顿了下,又道:“内力雄厚,比爹爹还要强上几分。”
苟从忠和苟鸿风一愣,对视一眼才小心问道:“比娘娘如何?”
???从安一脸懵,她就是个弱女子呀!
不过她犹豫了下,还是道:“只过了几招,看不出来。”
她说着,亮出了自己红痕未消的手腕,白若凝脂的手腕上,这红痕在烛光下分外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