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前走,人迹越发罕至,四下里密林葱郁,好在还有条能走的官道。
萧允辰见从安神情恹恹的,忽而开口“趁现在天未落雨,皇后可要去跑会儿马?”
???合适么?
从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萧允辰,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萧允辰也有些懊恼,他提议出来,一面是为了查案,一面也是因为这案子太过闹心,再加上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太过烦心,所以想叫她出来散散心。
谁知道,刚出来便遇见这种事。
从安很快想通了关节,眼中多了抹笑意,某人好心她倒是心领了,可是这马么...
她这边还在纠结,萧允辰已经撩开窗帘,对着外头骑马的苟从忠道:“大哥,安儿闷了,你带她去前面跑会儿马吧?”
“公子,可是您的安危...”苟从忠有些犹豫。
可从安却定了注意,她道:“也好,这地方诡异的很,我先去前面看看,大哥就不必去了。”
这四下里都是密林,从安怕有人偷袭。
反正这边就只有一条路,从安又跑不丢。
苟从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哪边都放心不下。
但想到皇帝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是听了小妹的话。
手无缚鸡之力的萧允辰:...
他也是会写拳脚功夫的好不!
虽然那些都是他家夫人教的!
马蹄声逐渐远离,苟从忠看着苏子珏重新进了这间车厢,眼皮子便是一抖。
只怕皇上方才所为,支开小妹才是真吧?
从安又哪里不明白?故而跑的飞快,心里却默默地祈祷着,千万别突降雷雨将她淋成落荡鸡!
忽而耳边响起一声轻笑,从安何等敏锐,当即便拉了缰绳,勒马不前,顺手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这把剑虽不如知秋好用,但聊胜于无。
忽有一物从天而落,从安下意识的便要躲开,却错愕的发现,被丢过来的是个约莫三四岁的孩童。
这么个小孩子,若是被砸在了地上,只怕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从安压根来不及多想,生生扭转身躯,改变了躲避的动作,伸手抓住那孩子的衣襟,重重地落在地上。
身边的骏马嘶鸣长啸,马蹄不安的在地上踏着。
她手中的孩子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伤,又是不是奸诈之计。
可这么个孩子,总不能把他丢下吧?
她深吸一口气,谨慎的将孩子放在地上,而后才大喊“阁下何人?所为何意!”
可却没有人回话,仿佛这孩子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
从安心中有些不安的同时又觉着方才的笑声有些耳熟,似乎不久前才听过。
能将气息掩盖的这般好的人,从安知道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同时也有些无奈。
若是只是想把这孩子送到她手上,直接丢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让她自己捡回去不好吗?
非得吓唬她一下?
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去探那孩子的脉搏,身后却忽有破风声传来。
从安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利落的使了招苏秦背剑将攻击当下。
她本蹲在那里出于劣势,后者似乎没想到此种状况下她还能反击,招数竟有了一丝的不连惯。
从安的反应极快,顺势起身,手中寒光朝着偷袭之人劈去。
后者反应虽慢了半拍,但伸手同样不差,当即便拿着手中刀格挡。
从安这才发现,这位方才偷袭她的时候刀未出鞘。
是友非敌!
从安一个撤招,手上发力,震退来人,蹙眉看他“小贼!你干嘛!”
小贼无奈的仰头望天,她怎么还叫自己小贼!他有名字的好不!
她大大咧咧地转过身去,探查那孩子的情况,毫无防备的将后背暴露出来。
您老人家这心也太大了吧?小贼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放心,就是饿晕了。”小贼叹了口气“捡到的。”
“你一直在跟着本宫?”从安又问“庙中的脚印是你的?”
“我又没进去!”小贼脱口而出,而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某人诈了,当即闭上了嘴巴。
从安确定那孩子暂且无事后,这才松了口气将他抱到了马背上。
孩子浑身上下狼狈极了,满是灰尘泥渍树叶枯枝和苍耳,像是在这林中躲藏多日了一般。
“那种地方一看就鬼气森森的。”小贼没好气的嘀咕了句“傻子才进去!”
从安阴恻恻的看着他,她傻还真不好意思哦...
这孩子衣裳的角落里绣着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金盏菊,看的从安直皱眉。
孩子的气息虚弱,从安不敢再耽搁,直接翻身上马,而后道:“一起吗?”
小贼却摇摇头,一个闪身便没影了。
所以,这货跟着自己干嘛呢?从安心想。
萧允辰和苏子珏的谈话仅仅进行到一半,外头急促的马蹄声便再度传来。
某个皇帝的眸光微敛,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美男子“历来国师,有推演天机之能,为何先生却不知皇后会此时归来呢?”
他刻意支开从安,不就是不想叫从安知道与自己密谈之人是苏子珏么!
苏子珏却不慌不忙的对着萧允辰长施一礼“皇上放心。”
马蹄声越过此处,朝着后方去了。
在萧允辰错愕的眼神中,苏子珏不慌不忙地起身“在下告退。”
姜院卿累极,本在车厢中打瞌睡,却再度被吵醒,一眼看去,便见到从安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团子。
团子看上去不过三岁,小脸发白,嘴唇发干,像是许久不曾进过米水了。
“小妹,怎么了?”苟从忠看到自家小妹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当下一惊,赶紧追了上来。
他在战场上,没少见过少吃少喝的难民,一看便知道这孩子受了苦,当即将马背上挂着的水囊递了过来。
从安将孩子抱在怀中给他喂水,姜院卿给他把了把脉,又检查了一下,而后道:“娘娘放心,这孩子底子好,现下只是虚弱了些,吃些东西,再调养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