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秦王为刀俎,太子、齐王俱为鱼肉,尚敢与之挫抑乎?”
李元吉问道:“先生之论甚当!今作何计以止之?”
王珪言道:“太子可令御史秘奏陛下,言秦王左右,闻往洛阳,无不喜跃,观其志趣,恐不复来。
更遣近幸之臣,以利害说上。
太子与齐王到内宫去,叫尹德妃、张婕妤日夜谮诉李世民心怀不轨,则陛下圣意自然中止。
若能将他留于长安,如同一匹夫何异?再定计除之,岂不易如反掌?”
李建成兄弟二人听说,遂笑道:“先生果然运筹帷幄!”
这世上,但凡明智之人,都知妇人之言不可听。
可席上枕边,偏是妇人之言说来婉婉曲曲,知冷知热,颇为受用。
任你力能举鼎,才可冠军,到此不知不觉,做了肉消骨化,只得默默听从。
倘若不听?偏生许多烦恼,弄得耳根不静。
李渊此时毕竟年迈,时而英明,时而昏聩。
尹、张二妃一同侍寝,讨得李渊龙颜大悦。
加之宠爱二妃,这许多莺言燕语,自然受用。
李渊为防止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下了一个绝好旨意,竟然朝令夕改!
二妃变本加厉,还要虚诬驾陷,竟要李渊治李世民的死罪。
幸得李渊虎毒不食子,言辞犀利的拒绝了。
而天策府一众人,都在等候李渊册封的圣旨。
时值盛夏,酷暑难当。
李世民在院中纳凉赏兰,只见房玄龄与长孙无忌匆匆而入。
李世民便问道:“二卿有何要事,顶酷热而至?”
房玄龄尚未开口,长孙无忌皱眉先道:
“殿下可知东宫图谋,势不容缓,恐臣等不能终事殿下了。”
李世民不解问道:“又有变故不成?”
房玄龄接过话头,说道:
“前东宫差内史到楚中,招引了二三十个亡命之徒入府。
又有河州刺史卢士良,送壮士二十余人前往东宫。
昨夜黄昏时候,又有三四十人,说是关外人,要投东宫。
殿下试思,太子又不习武,又不募勇,巍巍掖廷,要此等人何用?”
李世民正要答话,又见尚师徒、屈突通、段志玄进来见礼。
尚师徒如今是李世民的心腹爱将,他急躁的晃动折扇,瓮声道:
“天气炎热,人情急迫,阅墙之衅,延及柴门,殿下如何泰然自若?”
李世民言道:“刚才他们二人也在这里与孤议论此事,但是骨肉相残,古今大恶。
孤诚知祸在旦夕,意欲俟其先发,然后以义讨之,庶罪不在孤。”
屈突通又言道:“殿下之言,恐未尽善。
人情谁不受其死,今众人以死供奉殿下,乃天授也。
祸机垂发,而殿下犹若罔闻,殿下纵自轻,如宗庙社稷何?
殿下不用老臣之言,老臣必解甲归田,不能留居大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