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道:“不能这样带马书生前去。”
里长一愣:“哦,却是为何?”
韦韬世道:“你提着人头,押着马书生前去找屠户对质,即使这人头是他卖给马书生的,他眼见命案临头,也一定会矢口否认。”
里长想了想,点点头道:“有点道理,依着你呢?”
韦韬世走到人头前,仔细验看着,良久,站起身对武元庆道:“死者是刚刚被杀的,头颅顶处尚有余温,故而可以断定,死去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武元庆一惊道:“哦,刚刚?”
韦韬世点了点头道:“颈部的伤痕很多,看样子绝不是一刀将头颅斩下。而且,凶手所用的凶器并不锋利,下手也不干净。”
武元庆点了点头。
韦韬世又摸了摸后脑处道:“这里有极深的凹陷,骨骼也碎裂了。看起来,凶手是先用钝器重击死者后脑,致其死命后才将头颅割下的。”
武元庆仔细看了看道:“不错。”
韦韬世对里长道:“你仔细辨认一下,死者是不是本地人。”
里长早已听傻了,乖乖地按韦韬世所说蹲下身,仔细辨认着,良久摇了摇头道:“不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应该是外地来的。”
韦韬世点了点头,站起身道:“这样,你把此案交给我吧。”
里长愣住了:“交,交给你?”
韦韬世道:“正是。”
此时里长才回过神来正色道:“人命大案必须上报衙门,你算什么身份,也敢放这等浪言。”
韦韬世笑了笑,冲武元庆努了努嘴,而后对阚棱道:“阚棱,你将人头包好。”
武元庆从怀里掏出官凭,走到里长面前,将官凭一递。
里长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登时脸色大变,颤声道:“您,您是江淮督,督,督察使……”
武元庆轻轻嘘了一声道:“此事对任何人不要提起。”
里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小的不知大人驾到……”
武元庆一把将他拉了起来笑道:“刚对你说过了,不要声张。”
里长赶忙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武元庆道:“这位是我的恩师,案子由他办理,你该放心了吧?”
里长赶忙道:“是,放心,放心。”
此时,阚棱已将人头包好。韦韬世走到马书生面前,对甲丁们道:“放开他。”
甲丁们犹豫着望着里长,里长一步窜过去骂道:“没听见这位先生说话呀,放手!”
甲丁们触电般放开了马书生。
韦韬世将包好的人头交给马书生道:“你仍然拿着它,我们去于家肉铺。”
马书生浑身颤抖着点了点头,双手哆嗦着接过了人头。
于屠户坐在桌前,边吃边喝,嘴里哼哼着小曲儿。外面传来敲门声。于屠户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马书生站在外面。
于屠户道:“怎么了马书生,撅嘴瞪眼的。是不是嫌大叔给你的猪头不好啊?”
马书生抽泣着道:“大叔,您赊给我的不是猪头。”
于屠户愣住了:“不是猪头?不是猪头是什么,难道是人头?”
“你说对了!”旁边,里长一个箭步从黑暗中蹿了出来道,“还真是你把人头卖给了马书生,刚刚他说我还不信哩!”
于屠户道:“我说里长,你满嘴胡说些什么,哪个把人头卖给马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