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
马车进了中门,黎凰便领着那个妇人去了正厅。
将无干人等遣退之后,黎凰坐在上首,这才问:“你申冤为何不去府衙?要来拦本宫的车驾?”
那老夫人跪地,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长公主殿下,民妇叫溪瑶,是滇州来的。”
黎凰一怔:“滇州?”
他记得,她替顾沉舟谋的第一份差事,就与滇州有关。
叫溪瑶的妇人点头:“不错,只因此事与长公主有几分渊源,所以民妇才斗胆来拦长公主的车驾,望长公主能够替民妇主持公道。”
黎凰闻言这才重新将那份血书展开,仔细看了起来。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手印和人名,具体什么冤情,一时也瞧不出来。
溪瑶说道:“长公主殿下,两年前,滇州曾发生过一次怪病,当时死了上万的人,滇州刺使为了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硬生生将此事瞒了下来,并未上报朝廷。”
“为免怪病传到京城,滇州刺使下令封闭城门,那些传染严重的村子,直接就被下令一把火给烧了个精光。”
“那一年,滇州上空火光缭绕,那些病死的,被烧死的,多达上万人。”
“后来,滇州刺使上书朝廷,说是有暴乱,朝廷派人来平乱,其中,就有平阳候府那位顾世子。”
随着她的述说,黎凰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
她记得当初顾沉舟能够跟着去平乱,就是她在父皇面前百般请求得来的机会。
那边是何情况她不清楚,只知道顾沉舟打那回来以后,就正式入了朝,领了差事。
虽然他不是主将,但在那次平乱的过程中,他还真起了不小的作用,是以,回京后,领兵的将领还主动在父皇面前夸了他。
若非有那一次的经验和功劳,此番安王叛乱怎么能派他去处理。
黎凰看着妇人,眸光锐利:“此事已过了两年,你为何现在才进京告状?你又如何能确定,本宫会替你做主?”
她曾经对顾沉舟的喜欢,不能说全大渊都知道,但最少很多地方都知道她痴缠顾沉舟多年。
这妇人这个时候跑来申冤,难道就不怕她护着顾沉舟?
可这妇人也不是一般人,面对黎凰的威严,也没有多少怯意。
她挺直了身板,说道:“长公主乃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前些日子为了给益州筹款,还将先皇后用过的镯子拿出来卖了,民妇相信,长公主对百姓是爱护的,定不会让这样的冤情埋于地下!”
“再有,民妇听闻,长公主与平阳候府关系不太好,所以,特来赌一赌。”
若是赌赢了,有皇帝最宠爱的长公主出面,那么她还愁申冤无望吗?
即便是赌输了,她贱命一条,大不了去地底下与亲人团聚。
黎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未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算计之色,便问:“那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这妇人看起来最少也五十了,若当真如她所说,滇州刺使做了那样的事情,自是不会轻易把人放出城来的。
不料,那老妇闻言,却是当着她的面,直接将头上的发套给摘了,露出了她那一头如瀑般的青丝。
然后,她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霎时就露出了一张二十来岁的精致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