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蓝一笑，嘴角的涩意很明显：“不问我去干嘛？”

说实话，简肖就没打算问，他只知道她现在很不开心，像是压了一座山一样，他不关心别的，只想着怎样做，她会开心一点。

“不用问。”他摇摇头：“进去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她脸上回归了平静，没有笑，眉梢也没勾起来，若是细看了，一定能看见她浅色的眸子里，猛然生出了一抹微光，很淡。

简肖看见了。

夏季天很热，檀城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在山顶，心诚则灵，他们步行上去的，大殿里金火通明，三座塑了金身的佛像立在中央。

柯蓝从来不信佛，这是第二次踏进佛门。

第一次是知道书鸢得病的那年。

她脚步停下来，看了一眼金身的佛像，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很响的头，满怀虔诚。

简肖不知道她在求什么，只知道她心里藏了一件天大的事，一件能轻而易举就压垮她的事。

他站在她身侧，对着里面的佛像深深鞠躬。

柯蓝求了一个平安符，简肖也跟着求了一个。

出了大殿，他走进她，突然抬手佛掉她额头沾上的灰尘，闻到了她身上浓浓的香火味。

柯蓝没有躲开，由着他来，她看着他手里的平安结，好奇心作祟：“你求的什么愿？”

那会儿寺庙起了风，百年银杏树叶子舞了一曲，她听见他说，一字一句，字字绕耳。

“愿你所愿，都能如愿。”

柯蓝愣住了，情不自禁啊了一声。

简肖不再回她，先她一步走在前面。

她心里装着大爱，他就由着她去护别人吧，至于她，就由他来护。

柯蓝还站在原地，眼睛里都是讶异，她突然喊住他。

后来起风了，刮的很厉害，把她的头发刮乱了，声音也吹的四分五裂。

等风停了，他就看见她在笑，漫天金黄的杏叶在她头顶飘着，身后的人流化成糊影，他眼里只能看见她一人。

深夜，时针转了一圈，停在十点整，书鸢醒了。

她睁开眼，便看见守在床头的云陌，她愣住，眼睛动了几下，又闭了回去。

她不该梦到他的。

贪念会越来越重的。

不对——

书鸢动了动手，手上十指相扣的触感很真实，她又睁开眼睛，目光深深，光影错乱的厉害。

云陌嘴角带着浅笑，紧了紧十指间她的手：“阮阮，你醒了。”

“云陌？”她声音很颤，以为是梦又觉得不是梦。

他低头，吻了吻她手背：“是我。”

书鸢脑子里绷着的弦一下炸开了，她把手往外抽，他像是知道了她的意图，扣的很紧。

她从床上坐起来，隔了几秒，混沌的意识缓了过来：“谁让你进来的，你松开我，现在就出去。”

云陌站起来，她坐着，他站着，比她高出半截身子，他脸上挂着满足的笑，伸手拂了拂她耳边的发。

“这一次，无论你怎么撵我，我都不会走的。”

书鸢仰着头看她，脸上都是莫名其妙。

他看懂了，但是不回答她，只是抬起手，单手扣住她脖子，腰一弯，整个人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