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块砖都会掉下来,那不是早晚有一天整个城门会塌下来?要是我们正睡着,城门塌了,倒是省了买棺材的钱。”林无道心有余悸,至少今晚是不敢再回到城门洞底下睡觉了,也亏自己命大,这城门没倒下来。
大壮觉得少爷的想法很奇怪,就松了块砖,怎么就和城门塌扯在一块了?恐怕真是犯癔症了,得快些去看大夫。
想到这儿,大壮出言附和道:“少爷说的是,我们今晚先去找个桥洞下将就一晚。东西还是先放回去,路上扛着也容易招贼惦记。”说罢,不容分说地将那袋鱼干放回去。
林无道抬头看向乌漆漆一片的天空,叮嘱道:“把蓑衣斗笠带上。保不准这天会下雨!”
雨势骤然变大,头上的油纸伞也挡不住卷着雨水从四面八方钻进来的冷风。
“二小姐,到地方了。剩下的路,应该就不用我带你进去了吧。”家丁咧嘴笑道,“毕竟,我听丁管事说了,二小姐应该很熟悉这里了吧。”
“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另外,新来的。”李若麟系紧了斗篷前的纽扣,低头冷声道,“姓丁的再怎么样也不过是我李家养的一条狗。狗腿子也要知道喂食的是谁。这话记得说给丁义听。”
家丁嗤笑一声,也没多说什么,提着灯笼打着伞,转身就走,走前还嘀咕了句“没权没势的家伙”,留下李若麟一人站在荒园门前。
这也不是第一个在明面上恶心人的家丁了,李若麟心里毫无波澜,径直走进园子里。石板路两边的花卉盆栽都叫雨水打落了不少花朵枝叶,散落的花瓣、花骨朵儿掉落在泥里,显得很是落魄,一如现在的李若麟。
走进破厅堂东边的厢房,李若麟脱下斗篷挂到一旁的置衣架上,自顾自地做到桌子边上,倒了杯茶水,一口吞入腹中,这才多少有了些暖意。
“怎么,又愤愤不平了?当年李长廉在京城受人排挤,也没见他失魂落魄过,你好歹也是他的子孙,怎么如此不堪。”说着,那黑胖子拿起茶壶,也不管茶水烫不烫,竟然面不改色地把水一口全部喝完。
“圆球儿,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潜入到我李府?”李若麟推开桌上的碗碟,将装有古琴的包裹放到桌子上。
圆球儿瞪了她一眼,骂道:“怎么老是问这个。都说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妮子别不识好歹继续问个不停啊!”
“三叔让你来的?”
和往常一样,圆球儿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语,默默地往嘴里塞肉片青菜,吃得满嘴流油,津津有味。
就在李若麟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圆球儿啐了一口,将肉片吐到地上,低骂了句“什么玩意”,而后止住话头,先是长叹一声,才幽幽说道:“李博康这个鸟人,是真他娘的爱管闲事,还爱管老子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