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卿直接命人以“扰乱公堂”的理由,将这妇人收监问斩了。
她那个时候,也与苏子卿冷战了好一会儿,认为苏子卿不该这样轻视一条人命,不该没有听他人的一声辩解就随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此时此刻,自己竟然遇到了上一世,和苏子卿同样的事儿。
该怎么看待这样的人呢?
宋柔是持着一颗怜悯的心去看待的。
这样的人,往往是家里的人小就重视她的弟弟,也一直给她灌输着一切以弟弟为主,弟弟是全家的希望,是传宗接代的唯一之类的云云。
这样的氛围下熏陶出来,出来一个“扶弟魔”也是情理之中了。
其实她们也是可怜,世人在批判她们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站在她们的角度上,人们习惯了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人,很难有人愿意低下头去听一听她们的处境,她们的所思所想。
“宋柔,你夫君毁了我的家,毁了我们胡家所有的希望!我胡家先祖,会一直诅咒着你和你的夫君,是你们还得我们胡家家破人亡!”
金宁不动声色地招来丫鬟,刚想让她们将周夫人带下去,就听得身侧的人平平静静地开了口,“周夫人,你的弟弟是你的家人,他下了大牢,尚且还活生生地留在这世间,你就如此痛苦。”
“那些打人案事件中的受害者家人呢?她们又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娘亲呢?她们的家人不会心疼吗?”
周夫人愣了一下,“那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与我弟弟又有什么关系?”
“你弟弟帮的人,正是施暴者,他帮着施暴者说话,帮着他们逃脱,不是等同于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
宋柔听得心寒,“你设身处地为她们想过吗?为那些无辜枉死的人想过吗?为她们伤心欲绝的家人想过了吗?”
“他们是什么东西,也配合我们相提并论?我弟弟是朝中官员,死的那些人不过是一些蝼蚁而已啊!”
“蝼蚁?”宋柔白了白脸,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道:“若那日,被人非礼的人是你,被人打死的也是你,你还会发此言论吗?!”
“你也是人,她们也是人,你们都是唐州城的百姓。你以为你比她们高贵到哪里去了吗?若今日没有苏子卿为民除害,他日倒在地上的人,便有可能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权贵的人!”仟千仦哾
她加重了语气,痛心疾首道:“这些祸害,一日不除,任由他们变本加厉下去,任由他们助纣为虐下去,百姓生于水火之中,焉知她们的今日,不是你的明日?”
周夫人的瞳孔猛地一缩,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二十多年来,她信奉着一个理念。
自她出生起,她活着便是为了胡瀚。
胡瀚要入仕,她便嫁给可以做自己爹的男人为妾,只为了给他某个一官半职的。
胡瀚需要钱,她就冒着风险去放印子钱给胡瀚钱。
胡瀚打了人,犯了法,她就在自家大人的门前一跪就是一天,跪到大人愿意就胡瀚为止。
大家都在让她救弟弟,却从来没有人教他明辨是非,何为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