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沉默许久的林老太爷正色道,“这关系到道门五百年未有的变局,甚至不在当年苍莽山一战下,理应慎重些!”
“是!”
裴度点头道,暗叹自己险些生出傲慢。
“接下来,就等仙都派来人了……”
……
……
清晨时分,雨已经停下,桃花岭上草木一新,焕发出蓬勃的生机。桃花浓密的绿叶上,不时点缀些雨露,显得格外晶莹。
陆安平的心境也从青春的失意走出,对他来说,那股懵懂的悸动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无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剑诀、金乌扶桑图、寒症、苍莽山、排教......”
他站在湿漉漉的竹地板上,望着张灵潇渐行渐远,口中喃喃地念。
昨夜一番长谈,两人算是袒露心扉,真正像相交多年的朋友。正如张灵潇说的“破开心结”,在知晓对方身边都有“高人”后,两人反而卸下防备……加上成长经历的共通处,彼此起了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唯一令他隐隐不安的,是张公子的身份。
九幽出来的阴神,境界介于腾云境与乾元境间,让他想起四大道派中唯一积极入世的正一派……
毕竟,据死去的姚化龙所说,天下间擅长鬼神通幽之道的,除了天蚕仙娘,便是龙虎山正一派。
联想起耿松风先前低调来访,这番猜测越发清晰!
细说起来,他与正一观渊源不浅,幼时符离郡见正一道人撒豆成兵,后来得《五芽真文》与辟邪符,短矛中藏有太乙真雷,甚至冒充过祭酒田彦和弟子。
后来夷陵城中,为那贼和尚道生鲁莽出手,险些葬身在五岳真形符下,却意外得了《浩阳二十四符》。
不幸的是,一直都在正一观的对立面……
尤其是遇到金须奴,自家已成是苍莽山魔君继任!
好在张灵潇没有深究,言辞中也只认为遁甲宗……
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暗悔——金须奴身份或许没必要如此坦诚。
“呼!”
他轻轻呼了口气,暗道不知支开金须奴是福是祸。
金须奴尽心辅佐修行——从藏书楼连夜布置的六合聚灵阵、九节菖蒲团,到教授上清云雷篆、赠五雷正法、北冥玄水符,乃至沅水墟市、炼制泥人偶,以及翠微山上尽管过分谨慎、关键时刻也不含糊……
只是,他感觉金须奴仿佛在隐瞒什么,并且一意将他引入某种路径……如此看来,这位顺从的忠仆,更多的,还是听命于远在万里之遥的乔大叔。
——而乔大叔的本意,着实难以捉摸。
他暗叹了声,分析起当下的处境来。
“首先是确认排教如何,陈四龙、柳迟、朱瑞他们……”
“然后是藏书楼那道剑诀!”
陆安平顿了顿,忽然想起灵识初放时对翠微书院的感应。
那位袁丹期真人、或者袁山长无疑了解许多秘密,毕竟曾为天下第一剑仙、是那位商无缺的师兄,冒天下天下之大不韪与魔教相交的人物……最重要的是,苍莽山大战中见识过真仙的人物!
他越想,越觉得高深。
“早些找到剑诀,便可见到袁真人,这意味着很多谜团解开——许多事情的真相,甚至金乌扶桑图的秘密。”
金乌扶桑图作为先天符图,玄奥无比......
而眼下他就有一个亟待解决的谜团,生死关头破境时,识海中那声叹息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那位早被金光湮灭的姚化龙……或许是乔玄当初种下符图化影所留?这或许是最可能的解释。
如果不是隐约确定张灵潇身份,他甚至向让那位修为不弱的阴叔看看。
“采药冲庐入腾云境,或许能借符图之力再塑炉鼎,彻底根除先天不足的寒症……”
“还有极为隐秘的《与日长生册》,苍莽山历代神君专擅的法门……太阳真火!”
陆安平叹了声,只觉得满头雾水,并非连金乌扶桑图都不知的金须奴所能解释…….
当然,还有一直困扰他的,也是由遁甲宗那位申玄芝祖师只言片语推出的疑问:
“所谓上古与中古,生民炉鼎是如何偏废的?”
“这些是否与魔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