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流淌的清溪旁,几个少女洗衣的洗衣,洗菜的洗菜,唧唧喳喳的说着话,声音清脆宛若黄莺。
溪边有几棵桃树,绯红的花团挂满枝头。微风徐来,吹落花瓣顺水而下,刚好一个菜筐从水中提起,花瓣混进一堆新鲜蔬菜里。
“不跟你们闹了,再不回去爷爷该恼了。”
少女拧干打湿的裙摆,冲同伴挥挥手,提着菜筐跑向谷中的一个小院。
院里有一只大黄狗,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篱笆上缠着牵牛花藤,挂一个个或紫或蓝或白的小喇叭。
“爷爷。”少女把菜放进厨房,又钻进西边的角屋。
角屋的木床上躺着个姑娘,胸前飘浮着一朵海碗大的蓝色蜂尾花。
床前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闭目操控着蜂尾花的蓝光汇聚成涓涓细流融入女子体内。
听到声音,老人合十双手,蜂尾花随即回到他体内。
睁开眼睛,小孙女正冲着床上的人左看右看。
“妙妙,你干什么呢?”
“爷爷,你不是说姐姐很快就会醒了吗?怎么还没醒呀?”
老人认真纠正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她不是你姐姐。如今你姐姐与她一体共生,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了。”
妙妙不同意这种说法:“就算只是一部分,那姐姐也是存在的嘛,既然存在,那就是姐姐,怎么不对了?”
这个逻辑没错啊!
“你这孩子!”
老人不再与她争辩,负手往外走去:“今天吃什么?”
“萝卜。”
“又是萝卜?”
“还有青菜。”
“妙妙,咱们又不是山窟洞里涂家那窝兔子……”
“爷爷你还说呢,涂家叔叔他们都吃上肉了。听说涂叔叔找到一棵百年山参,换了好多钱呢!”
“咱们找的药不都用你姐姐身上了嘛!”
“你刚还说那不是姐姐呢!”
“……算了,萝卜就萝卜吧。”
……
宁姒觉得越来越冷。
身上不冷,脚冷。
她听到了雨声,打在树叶上,哗啦啦的响。
窗户没关严,被风吹得乱晃,吱嘎吱嘎的叫唤。
她把脚往上缩,膝盖随之一弯,反倒把身上什么东西给弄掉了。
寒意加剧,浑身都冷。
她皱着眉头,嘶哑的唤了一声:“喜宝。”
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人听去了。
光线亮了起来,有人打着哈欠嘀咕:“被子怎么掉地上了。”
“喜宝?”宁姒又喊了一声。
“姐姐?”有人凑了过来。
姐姐?谁会叫她姐姐?
眼皮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似的,宁姒费了老大力才睁开。
光亮入眼,并不十分强烈,但眼睛还是适应不了,又本能的闭上。
这一睁一闭,都落进妙妙眼里。
妙妙高喊:“爷爷,你快来,姐姐醒了。”
宁姒又尝试了几次,总算适应了屋内的光线。
一个老人家走进来,看到苏醒的宁姒,嘀咕了一声:“这几个月的青菜萝卜总算没白吃。”
粉面桃腮丹凤眼的少女坐到床前,亲热的拉起宁姒的手:“姐姐,你恐怕还不认识我,我叫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