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之进了屋,妙儿想去关门,被他拦住了:“有话直说,我还有事。”
“公子不要误会,只是妙儿如今的处境实在不便在人前露面,所以……”
“这个不用担心。”宁姒在房里设了结界,只要她不踏出这扇门,就算把墙拆了,也没人能发现她。
妙儿一脸怀疑,但终究没再说什么。
放下餐盘,待季牧之落座,妙儿突然跪地,伏身长拜:“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妙儿无以为报,只能当牛做马回报公子大恩,还望公子成全。”
小姑娘说得诚心,可惜季牧之不缺牛也不缺马。
“内子心善,已为姑娘寻好后路,待时机一到就送姑娘出城。”
秋水阁她肯定是回不去了,甚至整个穹川都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所,离开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同时,这也算是拒绝了她当牛做马报恩的请求。
妙儿双瞳一缩:“公子已经婚配?”转念又道:“也是,像公子这般俊才,自是没有孑然一身的道理。想必,尊夫人也是一位妙人吧!”
“嗯!”
季牧之想到宁姒张牙舞爪的样子,眼中噙满笑意。
妙儿的心渐渐沉入谷底,却并没有死心:“那就让我留在夫人身边当个丫鬟吧!妙儿没别的本事,会烧几道小菜,洗衣做饭这些活儿也难不倒我。公子大恩,若是知恩不报,妙儿余生难安啊!”
她想留下来报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为自己以后考虑。
她一个弱女子,还是个模样喜人的弱女子,流落江湖,说不定又得回归风尘。她过够了迎来送往的日子,只想寻一处依靠安定下来。
观色识人是秋水阁姑娘皆有的本事,自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季牧之并非泛泛之辈。要是靠上他,最基本的安稳肯定不是问题。
当然,妙儿也是有野心的。若是能在安稳的基础上再获得点别的,就更好了。
所以,她一定要留下来。
“内子不缺丫鬟。”季牧之莫名想笑,又觉得悲哀。
妙儿抬头望着他,朱唇半咬,泪眼婆娑:“一个丫鬟的去留,公子还能做不得主?”
这是撒娇,也是激将。
她见过很多男人,越是优秀的男人,越是听不得这样的话。
“我确实做不得主。”季牧之一本正经,“我惧内。”
……
棺材出了宁家宅门,浩浩荡荡的往城外去。
陈知府差点把宁家上下全逮了。为了了结此事,宁海几乎散了半个家底。
陈知府是个聪明人,反正逮了宁家人,还不如先把银子揣兜里再说。
来日方长,他早晚要把宁家榨干,再连锅端了。
宁言披麻戴孝端着灵牌走在最前面,二夫人由两个婆子掺着,脸色蜡黄,路都走不稳了。
再后面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哭哭啼啼的,就跟死了亲爹似的。
宁姒坐在屋顶,看着送葬的队伍穿过脚下街道,扭头对一旁的阴灵半开玩笑:“大少爷为你披麻戴孝,你死得不冤啊!”
罗三脖子上有一条骇人的血痕,头偏成一个诡异的角度,就好像脑袋没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