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的一腔热情被白帆浇得透心凉。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师兄对自己亲生父亲是这种看法,想用一个故事把真人引出来和他相认看来是行不通了。而且从他刚才藐视的眼神和坚决的语气来看,要他接受白诗同是千难万难,这可怎么办?
“别撅着嘴了,外面宴席上一定很热闹,我们也去看看吧,应该可以开宴了。”白帆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走。
“公子,小姐,夫人叫你们呢,祭品已准备好,要去祠堂祭祀了。”
唐夫人领着众人,手里抬着捧着祭品往新建的大祠堂走去。这个祠堂修得高大威严,这是唐夫人的要求。短了建房的木料也不能短了祠堂的,短了建房的人手也不能短了祠堂的,而且这里的砖瓦木料都是选上乘的。现在这个祠堂唯一的不足就是还没有彩绘和上漆,因这实在不是短期内就能完成的工程,而且现有的人里面也没这方面的手艺。虽然整个祠堂是由青灰的砖瓦和浅黄的木料构成,却无损它的庄严和肃穆。祠堂高大厚重的木桌上一级级摆放着死难者的牌位,木桌上燃着着一排蜡烛,蜡烛橘黄的火焰因祠堂的大门洞开,一群人在它面前晃来晃去而明灭不定,就像死者有了感知似的,用这个跳动的音符和活人交流。最前面有一个香案,一个铁铸的三角香炉腆着吃满香灰的大肚安然坐在上面。
唐夫人接过众人递过的祭品依次放在祭桌上,又点燃了线香跪在蒲团上眉眼低垂口中念念有词,她神色庄严而虔诚,对着牌位拜了三拜把香插入香炉内。袅袅的青烟在底部呈一条直线,到了上段就打起旋来,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手拿长竿搅乱了的池水似的。福朗、老七、乐凌……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的母亲和妻儿的,唐夫人看着这青烟在心中默默发誓。众人也怀着哀泣点燃了香跪在一字排开的铺团上跪拜。祭拜完之后,众人的思绪还沉浸在哀悼中,一路上大家三三两两地结成对搀扶着,只有这样他们因哀伤而变得无力的身躯才能向前走。
由于人多,宴席分了三个地方来摆。赵涤军营里是一处;齐昉的一队人马在大堂前宽敞的大院儿里,这里虽然是露天的,但燃了五六堆篝火,热腾腾的;院里大厅是暮衍庄庄里的人,现在是妇女居多。餐桌上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已上了桌,军营里就没那么斯文了,各色菜肴都是拿盆子端了上来,一桌端了那么五六盆。
唐心在母亲身边坐下。白帆则与唐士山到各处巡视,向军士们敬酒,感谢他们对暮衍庄的帮助。
“你白伯父那边我已送过去了,你放心吧。”唐夫人悄声对唐心说。
“嗯,还是娘想得周全。唉,只是要让大师兄和白伯父相认恐怕是很困难。”接着唐心悄声对母亲说了她和白帆的对话。
“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吧,总会想到法子的。”
母女二人悄声交谈着,幸而周围的人们忙忙碌碌,谁也没注意到她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