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目?言峰教?‘Alter?Ego’
走在夜晚的镇上。
过了深夜一点,外面完全没半条人影。
家家户户也都熄了灯,现在只有街灯静静地照着入睡的镇上。
“呐、远阪。虽然不很重要,不过你打算用走的走到隔壁镇吗?”
“对啊?因为电车跟公车都停驶了吧。也不错啊,偶尔来个夜晚散步。”
“这样啊。我暂且问一下,你知道走到隔壁镇要多久吗?”
“欸-,用走的话,差不多一小时吧。哎,回来晚了,搭计程车就好了吧。”
“不能多花钱啊,而且我想说的,是女孩子晚上在外走动,不太好吧。你知道最近很危险吧。有什么万一的话,我可不负责喔。”
“你就放心吧,不管对方是什么,都用不着你出面。卫宫同学你好像忘了,那边的Saber可是很强的喔。”
“啊。”
这么说也是。
不管是强盗什么的,只要对Saber出手,反倒会被杀的落花流水吧。
“凛。刚刚士郎想说什么。我无法理解。”
“咦?不,该说他是搞错了,还是大白痴呢。好像是想说,如果我们被色狼袭击的话,卫宫同学要救我们。”
“怎么可以,士郎是我的Master。这样不是立场倒转了吗?”
“他没想过这点,不是吗?我觉得他是不管魔术师还是Servant,都没关系。一次也好,好想看看他脑袋内部呢─”
“………………”
远阪跟Saber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了能交谈的交情。
说到Saber,自从被我阻止她不能用那副样子出门的时候,就不发一语。
她怎么样都不肯脱掉铠甲,没办法,只有让她穿上雨衣后,她就更不开口了。
现在则是不客气地跟在我身后,只跟远阪说话。
“啊咧?你要走去那啊,卫宫同学。你走错路了吧?”
“到桥那边就好了吧。这边是近路。”
因为我非常排斥要跟她们俩肩并肩走,所以我就快步走上旁边的路。
两人没意见,跟了过来。
到了河边的公园。
过了那座桥,就能到达隔壁镇的新都───
“嘿,有这条捷径啊。也对,从公园也能到桥上嘛,朝公园走就好了呢。”
远阪兴高采烈地说着,抬头看着桥。
是因为夜晚的公园的关系吧。
远阪抬头看着桥的侧脸,比在学校看到的还要漂亮,惨了。
“好了、走吧。我们又不是来玩的。”
我催促着站在公园的远阪,走上阶梯。
只要到了桥上的人行道,接着到新都就是一条直路了。
桥上人行道没有人。
那也是当然的,就算在白天也很少人走这里。
到隔壁镇一般是坐公车或电车,这个人行道桥不太有人使用。
再怎么说,距离都太长了,而且也有人会无聊到担心不够牢固,就算那天崩塌也不奇怪。
从位置来说是很完美,但没被当作约会路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笨蛋。我在想什么啊。”
默默无言地跟在后面的Saber,还有近在身边的远阪。
我努力不去意识到她们俩,总之,早点过桥就好,我加快脚步。
过了桥,远阪带我们走向郊外。
说起新都,我脑中浮现的只有车站前的商业街,但离车站较远的地方还留着以前的街道。
郊外是最多旧街道。
有稍微倾斜的长长坡道,以及望海的高台。
越往坡道越上方,建筑物就越少,山丘斜面上建造的外国墓地映入眼帘。
“这上面是教会喔。卫宫至少也去过一次吧?”
“不,没有。不过知道那边以前是孤儿院。”
“这样,那今天是第一次吗。那么,你稍微注意一点比较好喔。那边的神父和一般的不一样。”
远阪先爬上坡道。
……抬头一看,可以看到山坡上有座建筑物的影子。
高台上的教会。
以前连靠近都未曾有过的神之家,现在要为了这种目的而去。
“唔哇───好了不起哪”
教会非常的豪华。
高台全部都是教会的占地吗,爬上山坡的同时,一大片平整的广场迎接着我们。
而盖在后方的教会,虽然没有那么大,却高耸地压逼来访者。
“士郎,我留在这里”
“咦?为什么啊,都来到这里,不能只把Saber留下来吧。”
“我不是为了来教会,而是为了保护士郎而跟来的。若士郎的目的地是教会,就不会再走远吧。所以,我就在这里等。”
Saber断然地说道。
因为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进去的样子,这时候就尊重她的意思吧。
“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是的。不管是谁都不可以掉以轻心,Master。”
宽广、庄严的礼拜堂。
既然有这么多坐位,平常来访的人应该很多吧。
既然被交付管理这么大的教会,这里的神父应该人格很杰出。
“远阪。这里的神父是怎样的人啊?”
“怎样的人,很难说明呢。我虽然认识了十年,却还不太清楚那家伙的个性。”
“认识了十年……?那可真是长久的关系呢。该不会是亲戚什么的吧?”
“虽然不是亲戚,但是我的监护人喔。顺带一提,他是我的师兄,也是第二个师父。”
“咦……师兄是、做为魔术师的师兄!?”
“对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因为他是神父吧!?神父还用魔术,那不是被禁止的吗!”
没错,魔术师跟教会本来就水火不容。
魔术师所属的大规模组织叫做魔术协会。
而大宗教的内部,一般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属于这边的教会,暂且称呼为圣堂教会。
这两者是似是而非的,虽然形式上是合作,但有空隙的话,随时就互相残杀的紧张关系。
教会厌恶异端。
对彻底排除非人者的他们来说,使用魔术的人也是其目标之一。
对教会来说,奇迹是被选上的圣人才能使用的。其它人如果使用奇迹,就全都是异端。
就算是属于教会的人也不能例外。
教会中是地位越高越禁止魔术污染。
能被任命为这种教会的信徒就更不用说,而且,神的加持越多,就会离魔术越远────
“……不对。这里的神父本来就是这边的人吗?”
“嗯。他是被任命为圣杯战争监督者的家伙,是个厉害的代行者喔。……。
不过,他有没有神的加持,就是个疑问了。”
远阪发出卡卡的脚步声,走向祭坛。
神父不在还来打扰就不太好,更不用说都已经这么晚了。
也不可能在礼拜堂,要找他的话,应该在教堂内部的个人私室吧。
“……哼嗯。对了,神父叫什么名字?刚刚好像说了言峰什么的。”
“名字是言峰绮礼。是我父亲的弟子,已经认识十年以上的孽缘喔。……哎,可以的话,我才不想认识呢。”
“───同感。我也是,不想要不尊敬师父的弟子。”
卡地、一声脚步声。
是注意到我们来了吗,那人从祭坛内侧慢慢出来。
“我再三叮咛你来,都不回应,倒是带了奇怪的客人来。……唔,那他就是第七人吗,凛?”
“对。虽然勉强算是魔术师,但内在却完全是外行人,所以没找到。
……我记得有规定,当上Master的人要到这报告吧,虽然是你们自订的规则,这次我就遵守吧。”
“很好。原来如此,看来我得要感谢那位少年呢。”
名叫言峰的神父,视线慢慢地转向我。
“────”
……我不由得退了一步。
……我并不是在害怕。
……也不是在名为言峰的男人身上感到敌意。
但是,这个神父有股能让肩膀上空气变重的威严。
“我就是被任命管理这间教会的言峰绮礼。
你叫的名字,第七名Master啊。”
“───卫宫士郎。不过,我不记得自己有当上了什么Master啊。”
我腹部使劲,抵抗给重压,盯着神父。
“卫宫──────士郎。”
“咦────”
背上的重压转成恶寒。
神父静静地笑起了,像是遇到什么可喜之事。
────那笑容。
对我来说,有无法言喻的────
“我要向你道谢,卫宫。愧你把凛带过来。若不是你的话,她到最后都不会来吧。”
神父走近祭坛。
远阪一脸很无聊地离开祭坛,走到我身旁。
“那就开始吧。卫宫士郎,你是Saber的Master,没错吧?”
“不对。我的确是跟Saber订了契约。但你就算跟我说什么Master、还是圣杯战争的,我一概不知。
如果主人是要真正的魔术师才能当的,那重选其他的Master比较好。”
“……原来如此,很严重呐。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凛?”
“所以就说他是外行人了啦。得从头教起。……你最擅常这种补救,对吧。”
远阪一副不高兴样子催着神父。
“────喔。原来如此,是这样的。
很好,这还是你第一次拜托我。
对卫宫士郎感谢再多都不够呐。”
呵呵呵、言峰神父愉快地笑了起来。
该怎么说,光听他们的对话,让我更加不安。
“首先来矫正你的错误吧。
听好了、卫宫士郎。Master不但不是能让出之物,而且当了也不能辞退。
手臂被刻上令咒的人,不管何者都无法辞退。你先接受这个事实吧。”
“呃───无法辞退,为什么?”
“令咒也算是圣痕。是给与Master的试练。不能说因为不方便就放弃。
其痛楚,在得到圣杯前是不会消失的。”
“若你想要退出Master一职的话,除了得到圣杯、实现自己的愿望,别无他法。这样一来,都能回恢从前喔,卫宫士郎。
你的愿望,就算要把内部积存的泥巴全部挖出,也办得到。───对了,要从新开始也是可能的吧。”
“因此,你就期望吧。
若是那天到来的话,你就会感谢被选为Master啦。若想要消去肉睛看不见的烧伤,那只要接受那圣痕就好。”
“什────”
我头晕起来。
神父的话中根本没有重点。
只是让我越听越混乱罢了。
……撇开这些不谈,这家伙的话却深深地浸透到我的胸口,像血一般黏上───
“绮礼,不要绕圈子。我是叫你向他说明规则喔。可没叫你去撕开伤口。”
盖住神父话语的声音。
“────远、远阪?”
混乱的头脑,因为那声音一下清醒了。
“这样啊。因为对这种人说什么都没用,所以我想说,至少拭去他那些错误的道德观。
……哼嗯,常言道善有善报。我自己也不由得开心起来了。”
“怎么。你是说帮他对你有好处吗?”
“就是有。帮助别人的话,有一天也会救到自己啊。……不过,现在再对你说教也没用。”
“那么回到正题吧,卫宫士郎。
你被卷入的这战争被称为‘圣杯战争’。是七名Master用七名Servant来进行争夺战───这些、凛已经告诉你了吗?”
“……听说了。算是七名Master互相残杀的荒唐事吧。”
“没错。但对我们来说,并不是自己喜欢才做这种违反正道的事。
全都是为了选拔配得上圣杯之人的仪式。
因为是圣杯嘛,选定所有者得需要几个考验。”
……什么考验啊。
我可以打赌,这神父一点都不觉得圣杯战争是什么”考验”。
“等一下。从刚刚就一直说圣杯圣杯的,那到底是什么啊。你说的、该不会真的是那个圣杯吧。”
圣杯。
盛过圣者之血的杯子。
即使在少数的圣遗物中,也是最高位的圣杯,据说可以行使各种奇迹。
其中是广为流传的,是持有圣杯者可以得到世界。
……不过,那是骗人的。再怎么说,圣杯本身就接似于“似有若无”。
的确,“能实现愿望的圣之杯”,出现在世界各地不同的传说、传承中。
不过也仅只如此。
就算实际存在、就算真的出现,但听也没听过的架空技术,正是圣杯。
“怎么样啊、言峰绮礼。你说的圣杯,是真的圣杯吗?”
“当然啰。出现在这个镇上的是真品。其中一个证据就是,出现了Servant这种非常识的奇迹吧。”
“叫出过去的英灵,役使他们。不,近似让已死之者苏醒的奇迹,可以说是魔法了。
若是有这股力量的圣杯,就能给持有者无限的力量。物品的真伪,在此事实面前跟本没有价值。”
“────────”
也就是。
这家伙想说,就算是假的,只要有超越真品的力量就不管真伪吗。
“……好。就假设圣杯存在吧。可是,为什么要有圣杯战争。有圣杯的话就不用互相残杀了。既然是那么厉害的东西,大家分一分就好了吧。”
“这意见很有道理,不过我们没有这样的自由。
能得到圣杯的只有一个人。
那不是我们决定的,而是圣杯本身决定的事情。”
“不管是选出七名Master,还是叫出七名Servant,全部都是圣杯独自进行。
这就叫做仪式吧。圣杯选出配得上持有自己的人,让他们竞争,而选定只有一名的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