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小主您别走了，尽忠好累啊，尽忠没力气了······”

尽忠说完以后，倒是真的脱了力，元叶树没办法在带着尽忠往前，只得将尽忠放了下来。

“小，小主。”尽忠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小主，你在么？尽忠，尽忠好像要看不见您了，尽忠想要和您说说话······”

“尽忠，尽忠，我在呢，我在你身边呢。”元叶树一把抓住了尽忠沾满鲜血的手，“尽忠，你听我说，我在呢。”

“小主，尽忠要走了···尽忠得把自己心中藏着的一些话，和您说说。”

“尽忠知道，小主，小主你，你变了，你以前，以前不是这样的······”尽忠说着，突然一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那鲜血红得是那样的刺眼，仿佛有温度般，灼伤了元叶树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尽忠，尽忠知道，小主和以前的小主，咳咳······这几个月和小主相处下来，尽忠觉得，小主还是现在这般好，小主现在这般，可以保全自己······”

“小主，您，您这几个月的样子，在尽忠看来，应该，应该是要怀孕了······”

“我，我娘当时，当时怀了我弟弟，刚开始，刚开始也是这样的，嗜睡，有妊娠反应，偶尔偶尔还有些脾气······”

“您应该是有了的，但，但不知道为什么，黄太医都没有明确说出来。”

“小主啊，您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您现在是有了身孕的人了，咳咳，咳咳咳······”

尽忠说着说着，咳嗽声愈发大声了，好像，要把他的肺也给咳出来似的。

“别说了尽忠，你快别说了。”

元叶树紧紧地抓着尽忠的手，仿佛这样，就能让他少点疼痛，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他慢慢在流逝的生命似的······

“小主，当年，大翊还很是动乱，我，我娘，我娘在生我弟弟的时候，那些流寇，那些畜生，他们，他们······”尽忠的眼神，迸发着一股强烈的恨意，而这恨意，让他整个人仿佛回光返照似的，有了几分生气——

“他们先杀了我爹，还有产婆，再一刀抹了我娘的脖子，这还不够，他们拿到，刨开了我娘的肚子，我的弟弟，我本该出生的弟弟，就这样，就这样被他们高高地举起，再重重地摔下·····”

“当时，我娘让我躲在衣柜里，本来，本来我也差一点点就，就要死了，但，王爷当时的夜家军，来了。”

“我被救了出来，后来颠沛流离，便入了宫，那个时候夜王府修葺好，我恰好被皇上下令，当做送给王爷的奴才们之一。”

“本以为，来夜王府，我也能够好好地当差，也算还了王爷的恩情······”

“可惜后来，您也知道了······那年盛夏，小主，那年，我真的是不想活了，可您，您路过了，路过了那儿，您给了，给了被欺负得奄奄一息的我，给了我水，给了我粮食，您告诉我，要活下去······”

“小主，我真的，真的很喜欢尽忠这个名字。”

“小主啊，‘尽忠’，尽忠了么······”

语毕，那双张得大大的，想要看清元叶树的双眼，终是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