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进去嘛,你先进到那个机制里面,这也是个机会,而且不是说有遴选吗?”女人把一切说得都很轻松。
“可是你想过没有,万一我遴选不上,我就要一辈子都呆在那里了啊?”女孩问,“你难道想让我一辈子都在一个小县城里面吗?”
“不要想得这么消极嘛。”女人说,“万一你能遴选上呢?万一呢?”
“那万一我不能呢?”女孩问。
“你先答应,先去干着,万一不行你再辞职退出来不就行了吗?”
“哪儿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辞职啊?”女孩有些生气,“这个是有最低服务年限的,我要在那儿至少干五年,再有三年的脱密期,这样就八年了,到时候我就三十了啊!”
“那你也不就才三十吗?”女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让女孩死了心。
女孩这时才意识到,母亲根本不是想要安慰自己,根本不是为自己着想。母亲只是想让自己去实现她的想法而已。
“什么叫我才三十啊?”女孩不再像之前那样商量的语气,也不想跟女人讲什么道理,女孩只想和女人保持对立的关系。
“你不就才三十吗?”女人继续是无所谓的态度。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先进到这个体制里面,以后总是会有机会的啊,说不定你什么时候就可以往上爬了啊。再不济,你也可以继续留在公家系统里,不愁养老啊。”
“那得到什么时候,你不感觉你把东西都考虑得太简单了吗?”女孩问,“你老是说我幼稚,你不感觉你现在想得也很幼稚吗?“
“那你想怎么着?继续找工作,就把这个机会白白放弃了?”女人有些不耐烦。
“对啊,已经决定了不去了,为什么还非要想呢?”女孩实在不能接受女人的出尔反尔,“而且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机会,那可是边境啊。”
“我觉得你还是冷静下吧,你现在极不冷静,你好好考虑考虑,好好想想,看你到底要怎么着。”
“我还觉得你不冷静呢。”女孩说,“我感觉你现在完全不考虑现实情况,就完全被‘公务员’这三个字冲昏了,就想着让我去,让我去,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真得去了,我会过得好么?我会开心吗?”
“是不是你自己当时非得去的?”女人说,“是不是你自己一开始把东西想得太天真,以为这个工作多有意思,非要去?”
女孩更觉得心寒了,女人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自己身上,而明明没多久之前,还说过这件事“不怪自己”。
“是我要来的。但是现在这个不是不行了吗?我不就得赶紧找新的了吗?”女孩压住了内心的愤怒,回答女人。
“难道我自己知道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吗?难道我想吗?”女孩问。
“还不是怪你没脑子。”女人说,“把什么东西都想得那么简单,总是那么理想化,活在你那不切实际的理想状态中,非得撞墙撞墙,直到一头撞死了你才死心。”
“我就是理想化了,怎么了?”女孩感觉女人变了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