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宗政逸来了。
夜色正好,万物俱静时,男人推开了门,扫了眼桌上一动不动的饭菜,再看了眼坐在那里恬静看书的女子,提步走了进去。
“没胃口?”
叶君澜看着手里的书,头也未抬,淡淡的回了句:“突然更换口味,是有些不习惯。”
宗政逸看破不说破。
饭菜动都没动一下,连味道都没尝,就知道味道不好?指不定她是想趁机联系寒王府的人。
他抬手,“既然吃不惯,那就撤了吧,狗饿了的时候什么都吃。”
门外,两个婢女低着头走进来,动作利索的撤掉桌上的碗筷碟子,收拾干净,退身出去,动作的声音悉悉索索着,女子全程未抬头一下,似看书入神。
宗政逸走过去,垂眸扫了一眼,“《史册》?”
“嗯。”她低低应声,“这上面记载了各个国家的兴衰,我想看看新皇登基时,会怎样处理对自己有威胁的手足兄弟。”
宗政逸:“自然是杀了。”
叶君澜:“我觉得宗政寒不是那样的人,他应该会对你仁慈。”
男人的眸色陡然冷下,扬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你果然还没有放下他!”
在她心里,非但没有放下,还期望着有朝一日寒王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甚至扭转如今的局势?不,不可能了!
大局已定!
他宗政逸才是这片江山的新主人,而那宗政寒此时正东躲西藏、到处逃命,像极了一条丧家之犬。
叶君澜被迫仰起头,好看的眸子丝毫不畏的望着他,反应依旧很平静,道:
“有的人生来安居乐业,有的人生来志在天下,没有人能改变谁、影响谁,宗政寒的能力、魄力与手腕,注定了你们之间必有一争,尘埃未定之前,任何人皆是黑马。”
宗政逸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呵,哈哈哈!”
好一句尘埃未定,你我皆黑马。
他倒是要看看,如今重伤在身、又背负着弑君之罪的宗政寒能逃到哪里去,又能翻出怎样的浪花来!
他甩开她的下巴,大步走到桌案后,“来人。”
话落,两个小厮抱着笔墨纸砚、折子册子等物快步入内,将它们一一摆放在桌子上,形成了一个简易小书桌,宗政逸拿起一本折子,开始审阅起来。
叶君澜揉着微痛的下巴,扫了眼窗外的夜色,一眼便感知到外头隐藏着的数抹气息。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座院阁的周围布满了人手,正有数十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这里,至于他们要做什么、要抓谁,不用问也能知晓。
“这么晚了,五殿下却在我的房间内处理公务,似乎不太合适吧?”
宗政逸看着折子,一边拿起毛笔批阅,一边道:“你似乎忘了,这里是五皇子府,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我想去哪便去哪。”
叶君澜抿唇,话题一下子就被噎死了。
她也不再多言,继续拿起那本《史册》看了起来,眼角余光却悄然的往窗外瞟。
她已经将话说得那么决绝,甚至还写下了和离书,他应该不会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