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睁眼醒来,目光无意间,撞见坐在床边轮椅上,看报纸的男人。
房间清亮的光线,把他刀削般的五官,映射得越发棱角分明,长长的睫羽微微垂着,一双时刻透着冷静的眸子,正目不转睛被报纸上什么新闻吸引住。
男人眼里看的是报纸,庄九蝶眼神里,装的却是看报纸的男人,脑海里,突然划过昨晚浴室里的一幕画面。
说好的,小腿骨折不许乱动,不许靠近,结果,全由她一人动了。
他还有理有据说,这是对她的惩罚,累得她半死不活,还不能让他满意。
乔天侧了一下目,放下报纸,显然,是被床上的女人,太过火热的目光打扰到了。
他推进一步轮椅的位置,俯下身靠到床边上,眼神柔得溺人,让她只一眼,再坚如磐石的心都化了,“还早,累就多睡一会儿。”
听他这么一说,庄九蝶不由得脸上一热,二话不说,几个拳头打在他的身上去,打得乔天不怒反笑。
“打几下,今晚来几次,”他压着嗓音,一脸坏坏的说:“要有意见,现在也行。”
她怔了怔,一下子收住手,“你个坏蛋,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坏的男人。”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为夫这是为你学坏,”他似笑非笑,“还疼吗?”
“你说什么,不害臊!”推开他,浑身酸软爬起身来,有了前面两次经验,倒也不疼了!
乔天恢复正色,坐直了身子,伸手从床台拿下一盒药膏,目光变得严肃重新回到她的身上,“我问的是你的脸。”
“啊?”愣了一下,然后,她腾手摸着两边脸颊,脸上无比尴尬,这才反应过来,乔天说的是,昨夜被两个小太妹赏的红手印。
“疼倒是不疼了!就是这十个手印挂在脸上,我得三五天不能见人。”一想到这些,心里又狠狠给古川仁子记下一笔。
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咄咄逼人,“你还想见谁?”
“你别这样,一会阴一会晴,怪吓人的。”
见他手里已经拧开小药膏瓶的盖子,庄九蝶立马识时务把脸凑过去,讨好的说:“我谁也不见,就在这闭门……”
“嗯?”他眯起眸子,目光满蕴威胁,迫压她把未说完的话都说出来。
“相夫教子。”
她把相夫教子说得着重分明,好似一字一顿都充满了无可奈何,要不是有负他在先,她那能这么乖乖听之任之。
乔天满意勾起嘴角,这才用手蘸了一点盒里的清香白药膏,轻轻涂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再轻轻给她推了几下化开,好让她脸上的红手印加快消退下去。
“算你识相,要是胆敢给我阴奉阳违,我……”
“扒了我的皮,做衣服。”她饶有自知替他说了出来,便一个激灵逃出他的手掌心,下床时,目光有意无意在床台的报纸上,粗略一扫。
视线刚好落在报纸的头条上,那是一篇报道西郊公墓的新闻,赞扬警局缉破一桩特大少女器官买卖案,将通缉已久的变态教授绳之以法。
然而,秘密实验室和毒菌都被细化掉了!官方放这种消息出来,多半是为了压制早前,那个凰城百年见雪必有血光大灾的传言。
这两天,雪虽止了!
可谣言并无因此得到休止,若不拿点什么出来,恐怕人心难平。
可归根究底,还是治标不治本,要想治本,还得彻底整治那些故意借机鼓弄人心的恶源,这事想必和红樱会脱不了干系。
他们和丁宇勾结,利用少女的躯壳,研制那些不人道的毒菌,可见野心之蓬勃,人人得以诛之。
好在,丁宇的实验室已被连根拔除,人也死了,凰城百年见雪必有血光大灾的传言,又有那门子的灾好应验的。
只是乔天和外甥身上的半成品毒菌,始终是个定时炸弹,一日不除,心里总是悬着个心,万一那天毒发,可怎么办好?
想到这儿,同一时间里,报纸就被乔天一把抢了过去。
庄九蝶心事重重收回目光,偷偷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想着,只要这里怀上小包子,就可以助乔天拿到乔老爷子手里的东西,去庄家换药。
眼下,婚期越来越近,避免夜长梦多,现下造人最重要。
一想到能和乔天有个小萌娃,她的嘴角,不自觉溢出一抹甜笑,心里的烦忧,被这一笑甜化不少。
伸了个懒腰,眼神懒懒也瞟了一眼乔天,他一本正经看着报纸,不毒舌不冷人的时候,真是暖得让人心花怒放,一放再放。
见她一直杵在床边,磨磨蹭蹭想东想西,乔天抬眸,带着恐吓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她一个激灵,忙转身屁颠屁颠走去洗漱换衣服。
不一会儿,梳洗打扮得人比花娇出来,刚喝了一杯热牛奶,就见庄白临大摇大摆逛了进来,连门都省得敲还给屋主人。
“你不是说,请你都不来吗?”乔天抬了一下眼眸子,眼神不冷不热扫了他一眼道。
庄白临不以为意背着手,悠哉悠哉走到他的面前,顺手抢下他的报纸,随口的道:“就是你没请,小爷才来。”
噗!这么烂的借口。庄九蝶忍住笑了出来,惹得庄白临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转移到她的身上去。
当他的目光,千回百转触及到她脸上的十个红手印时,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
扭头一转愠怒的狐狸眼,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抡起袖口,气势汹汹一个拳头直攻乔天的脸去,他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把胳膊一抬高,挡了下来。
“好你个姓乔的,你胆敢打我的心肝侄女,你当我们庄家没人吗?我跟你拼命。”
“四叔,冷静!冷静!”庄九蝶笑得好无奈冲上去,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了开来。
庄白临满脸黑线,已达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地步,匆匆瞅了一眼她脸上的红掌印,越看心里越恼火,又冲乔天道:“我把我们庄家的掌上明珠交给你,你不好好给我待她,还敢动手打她,我跟你势不两立,自此恩断义绝。”
“那你可别后悔。”乔天懒得解释,说完,垂下眼睑,又拿起报纸翻了翻,看了看。
这两个大男人,一个护短心切,气没了理智。一个世事洞明,不屑置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