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其施转头看着面前的左沐昔，满眼冷淡，下意识就要转过身。

左沐昔落下一吻在她的手背上，哽咽道：“施儿，你怀了身孕，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贺其施脑中轰然作响，半天回不过神来。

为什么？

当初她那么想要孩子，总是怀不上，受尽冷眼。

祖母之死，灭掉了她所有的生志，孩子却突然进入了她的生命！

这是老天和她开的一个玩笑吗？

贺其施瞬间抽出了手，身子转向了里侧，一语不发。

左沐昔想象中的喜悦并没有到来，贺其施的沉默和冷淡，让他心头发麻。

难道就因为谢氏的错，贺其施将所有的恨推到了他的身上，就连孩子的到来，她都没有任何的喜色？

左沐昔怔了好久，失魂落魄出了屋子。

贺其施闭上了眼睛，任凭眼泪划过鼻端，浸湿了枕头。

她的手摸着腹部，心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

她实在累极，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想起了啜泣声。

贺其施睁开了眼睛，挣扎着翻过身，便看见左老夫人坐在身后，双眼通红，侍立一侧的春兰正抽噎不止。

看见贺其施醒来，左老夫人慈和道：“天儿还早呢，施儿再睡会！”

贺其施下意识看向窗外，到处都是灯火，她晕厥过去时，还是白日。

怎么能让老夫人不眠不休，守着自己！

念及此，贺其施挣扎就要起身，左老夫人一把稳住了她，帮她盖好了被褥。

“施儿，你不想原谅昔儿没有关系，他娘的错，他作为儿子必须承担，但你不能不能理祖母，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还有腹里的孩子。

他……可是你祖母付出性命的代价，从天神娘娘那里求来的孩子，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你祖母的一片苦心……”

说到最后，左老夫人喉咙发酸，再也说不下去，急忙用帕子擦着眼泪。

贺其施瞅着面前的老人，好似又看见了自己的祖母，往日的点点滴滴，悉数浮上了心头。

她恨谢氏，捎带着怨起了左沐昔。

可是左老夫人何其无辜，每一次，左老夫人都站在她身后，支持着她，鼓励着她。

而她如今，还让古稀之年的白发老人整日里担惊受怕，真是不孝极了！

念及此，贺其施张开了嘴巴，嗫喏着嘴巴，道了句“祖母”，声音沙哑，极尽酸楚！

“哎……祖母在，施儿好好睡一觉！祖母陪着你！”

左老夫人话落，便听见一声嚎啕大哭，满心悲痛。

屋外的左沐昔绷直了背脊，双手紧握成拳，双眼通红，下意识望向了天际，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戈山急忙将目光看向了别处，只觉得心头憋闷，难以呼吸。

下一刻，戈河走了进来，朝左沐昔躬身一礼，“主子，两个人都找到了！”

“好，严密监视起来，等消息！”

“是！”

戈山躬身一礼，退出了远门。

前院哀乐又起，天快亮了，贺老夫人今日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