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今日从襄府出门前,他曾去过篱落院一趟。
走前,月篱非要在他的左肩衣裳内塞几片篱花花瓣,为的是让他的衣物上沾染一些篱花清香气。
可方才他独自在那静室,去碰左肩时,根本就已经没有了篱花花瓣。
那篱花花瓣放在里衣和外衫之间的夹层里,除非褪下两层衣物,否则不会轻易丢失。
如此一来,他左肩上的衣物,确是被人脱下来过!
之前在静室里,他感到左肩一凉,不是错觉!
襄玉面色一沉,当即大声道:“停车!”
车外响起武尤一声长“吁”,马车缓缓停下来。
狸奴从外面掀开马车帘子,疑惑地看向车内的襄玉:“公子?”
襄玉从马车上下来,在路边随便找了块草坪坐下,他的身下自然是铺了一层厚实松软的锦垫。
狸奴和殷恒、孙贤站在一旁,月篱则在襄玉附近随便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
襄玉神色里带着一丝凝重,其他几人都猜到襄玉叫停他们是有急事相商,却不想襄玉一上来问的却是他在静室等殷恒拿衣物回来的那段时间内发生之事。
“属下……中途离开了一会儿,三皇子府上的一名小厮让属下去帮公子挑一双尺寸合脚的靴子。”孙贤回忆着说道。
月篱到了后,她服侍襄玉更衣,孙贤的确有拎过一双靴子敲门递进来。
襄玉听后,越发确信自己心中的那个猜疑——
自己在静室内,被人下了幻术!
就是在自己中了幻术的须臾之间,有人偷溜了进来,剥开自己左肩上的衣物,查看他的那朵幽兰胎记,也就是灭族咒印所在之处!
而这段时辰,孙贤、殷恒、狸奴恰巧都不在。
因为月篱突然来了,所以那人才会骤然离开,这也是为何,他感到门口有风灌进来时,月篱出现了。
那股最先被他感知到从门口进来的风,并非是因为月篱,而是因为那个摸进静室内的人仓促逃出门所致。
当时,他扭头想看向门口,身体突然感到极其诡异的费力。
还有那时,一瞬间脑中感知的空明感。
这细节各处的怪异,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来无影去无踪,极难捉摸。
襄玉当即将先前在静室内发生的事全部告诉殷恒等人,几人听完后,都惊诧不已。
殷恒思索着道:“这种让身中幻术之人无从察觉的幻术,实施起来十分复杂,因为它不光是靠法力,还需要另一种术法相佐。”
月篱不解:“另一种术法?”
“是药术。”孙贤应道。
“没错,先以药术神不知鬼不觉地引人入迷幻之境,如此一来,再布施幻术,身处幻术中之人便无从察觉了。”殷恒看向襄玉,接着道,“就如公子在静室之内时,他吸入了药物,五感便已坠入迷幻之境,所见所感便已不再真实,自然也不知道何时被人下了幻术。”
“可公子说了,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左肩有凉意,还有门口吹进来的风。”月篱辩驳道。
孙贤摇头,解释道:“两种或两种以上的术法若是同时使用,会极其耗费术法操纵之人的精力,此人估计法力修为不高,因此公子才仍有真实的感知。”
襄玉脸上闪过一道思索之色,他突然问孙贤:“你的意思是,在我身上使用药术和幻术的,是同一人?”
“应该是了。”
“公子是否有什么线索?”狸奴素来最了解襄玉,他既问出那个问题,定是有所发现。
“恭允。”襄玉吐出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