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嘴里咀嚼着这句话,望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被雨水冲刷着,往崖下流去,他们满身脏污,都已气绝,宛如一团团的乱泥。
她代表了一个时代,一个风华无双,明亮耀眼的时代,一个不可被毁灭的时代。
他虽然依然不太懂那句话的意思,但已经隐隐地感知到了什么,他终于开始惊恐起来。
就在这时,宋远知突然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抬起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向上,寒霜剑剑芒一闪,在左手掌心划了一道极窄极细的口子,鲜血过了好一会儿才渗出来。
两人都没有看到,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原是有一些小草的,但是鲜血滴落下去,那些小草便连灰都没有剩下,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左手微拢,她爱惜地看着掌心渗出的鲜血,另一手已经持剑劈开了领头那人的斗笠。斗笠和面罩一起被均匀地劈成了两半,分别往两边落去,领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凉,恍然间还以为是自己的脑袋被劈成了两半。
还好还好,不是脑袋。
他惊魂未定,而宋远知已经将自己的左手递到了他的嘴边,右手强硬地掰开了他的嘴,将血滴了进去。
领头即刻挣扎起来,手肘弯曲击打向她的腹部,双手已经擒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她的手却诡异地一扭,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弯下来掰住了他的手指,“啪”地一声,是他的食指被硬生生地掰断的声音。
而后她便看着他痛嘶一声,双手骤松,她便轻易地挣脱了桎梏。
鲜血滴入的不多,但已然足够了。
“我说过,我是不可战胜的,反抗我的下场,那就是比死还惨。”任务完成,她退了开去,冷冷地说道。
“魔鬼!魔鬼!”领头捂着自己断裂的食指,嘶声嚎道。
“这话……你留着一会再说吧。”她随手撕下了一片衣襟,草草地包扎了一下伤口,然后声调一变,阴森森地说道,“难道雇佣你的人没有和你说,我的血是有毒的?”
“也对,你是江湖中人,不知道也正常。我用我的血,毒死了很多人,他们的死状,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然而连仵作验尸都验不出他们的死因——他们生前苦苦挣扎,五脏六腑尽皆溃烂,皮肤被自己抓挠破裂,全身萎缩,像是深秋里……凋零残败的菊花。”
“你已经喝了我的血,活不过三日,你就在这里,好好思考你的杀手生涯吧。”宋远知扭头打算走,忽地又拍拍脑袋,说道:“哦对了,你如果有什么遗愿未了,或者有什么话没来得及说的,可以和我说,你也知道,我这人素来仁善亲和,这种小小的要求,我不会不帮你的。”
“魔鬼!魔鬼!”领头声嘶力竭地喊着,被她的言语影响,他都觉得自己的喉管、食道乃至胃部,鲜血流经之处,开始灼灼地燃烧了起来,那是一种带着热意的、撕心裂肺般的绞痛,好像把自己的身体架在了火堆上烤,他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烧灼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