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关上门以后，程苔才觉得自己的腿一软，靠着门坐到地上。她觉得自己哪里都酸，只想爬到床上继续睡觉。

程苔刚躺下，又被奚安娜的电话吵醒。奚安娜在电话里说是在门口。程苔气呼呼得光着脚开门，奚安娜果真在门口。

“进来吧，今天怎么了，一个接一个来。”程苔真的是要被折腾趴下，打着哈欠让奚安娜进来。

“还不是你吸引力大。”奚安娜进来以后，程苔才发现她拎了两个大袋子，很是不解，问道：“你干嘛，逃难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奚安娜刚刚是在搬家，不过拎了两个袋子而已，就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问程苔要水喝。程苔答应着，才发现自己没穿拖鞋，又急着给奚安娜倒水，忙来忙去又开始头疼。她在厨房给奚安娜倒果汁的时候，好奇地看了一眼袋子，不敢相信里面的东西。

她急匆匆地跑到沙发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奚安娜就抢过她手里的果汁，一饮而尽。程苔这才找到机会问：“袋子里的那些，不会是，是。”

奚安娜这才缓过神来，倒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地拍着自己的肚子，程苔实在是看不下去，外人眼里的高冷的电影女演员，现在在她家拍着小肚子。

“对啊，不都是你爱吃的吗？”奚安娜眯着眼休闲地躺着。程苔倒吸一口凉气，那两个袋子里的东西，一点儿都不便宜。谁能想到奚安娜就随便拿个塑料袋拎过来了。

“你也太不讲究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去菜市场买的。”程苔又感动又觉得好笑，不停地吐槽。

“什么菜市场。”奚安娜休息够了，直接坐起来不满地嚷嚷，“你知道里面光一件东西都够买个菜市场了吗？”

程苔扭过头不想搭理她，奚安娜笑嘻嘻地凑过来问她：“是不是好感动好感动的。”还没等程苔说什么，奚安娜先把杯子推过来，嚷嚷：“再给我一杯。”

程苔也只做了两三天的热点人物就被新的热点代替，很快没有人再对她平安夜去了哪里感兴趣。但她和瞿山南之间依旧在僵持着。即使程苔在MIBI上看见瞿山南在派对上和别的女生的合影，他们依然没有联系。程苔反倒有些庆幸，以为不用去沈兰雪的品牌活动。

可她还是想得太简单，正当她吃着关东煮从小广场晃回来的时候，林荔直接出现在她楼下。程苔推了一下黑框眼镜，随意地问：“最近没什么安排啊，你来找我有事情吗？”

“晚上夫人有一个慈善晚会，我是来接你的。”林荔的语气永远都是那样。如果程苔是老板，也会喜欢林荔这样的员工。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你夫人关我什么事。”程苔咬一口甜不辣，被烫到跳脚。她看都没看林荔一眼，直接就走。

晚上那个什么慈善晚会程苔还是没去。她不知道林荔怎么和瞿山南说的，也不在意八卦论坛里怎么分析她没有出席的这件事。程苔只是窝在家里，研究了一个晚上的调色。

她开心地画着，看了眼时间，发现到了段人行的吃药时间。程苔习惯性地给段人行打电话，但始终没有接通。刚开始她以为段人行在录音，可渐渐地，程苔觉得不妙，立马往外跑。

一路上，程苔都在打电话，始终没有接通。跑到段人行家门口时，她拍门大喊，但始终没有回音，连星期五的声音都没有。

程苔顿时慌了，拿出钥匙想要开门，但是手莫名地开始抖。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失去力气，瘫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捡起钥匙。程苔本来是靠着门，门一开，她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程苔挣扎着爬起来，在房间里大喊。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她也没有找到段人行。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关着的浴室门。程苔的心脏忽然停了一下，她颤抖着伸手想要开门，但是门被反锁。程苔忽然想起段人行的钥匙放在门口，立马跑去翻钥匙。

当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程苔只觉得天旋地转。如果没有看到段人行泡在浴缸里的手腕，以及已经泛红的水，程苔大概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程苔赶紧把段人行的手从浴缸里拿出来，抽下毛巾包扎好。她试了一下，段人行还有呼吸。段人行完全没有反应，任凭程苔折腾。

程苔慌得想要叫醒段人行，但又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她慌乱地不知道应该先做哪一件事情，打完电话后，她坐在冰凉的瓷砖上，抱着段人行，撕心裂肺地喊他的名字。但段人行似乎是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太过于劳累，完全没有一丝反应。

直到医护人员来，程苔还是懵的。她跟着他们上车，除了握住段人行的另一只手，她什么都做不了。小时候，段人行有时候会去接她放学，那时的程苔也是这样，拉着段人行的手，非要走在路旁的石阶上。

段人行醒来的时候，程苔哭着说：“不要，你不要走。”

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程苔，段人行只是闭上眼睛，过了许久，他才用另一只手摸摸程苔的脑袋。

程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刚准备上楼，瞿山南就出现在她面前，问：“你去哪儿了？”

“段人行家。”

程苔本想继续说下去，不料瞿山南接着说：“大晚上的你去他家不觉得很奇怪吗？”

“那是我哥哥，我去找他有什么奇怪的。”

“你的家人是家人，我的就不是吗？”瞿山南眼睛也是红的，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喝多了。他把外套脱下拿在手中。程苔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只是其中夹杂着其他说不清楚的味道。

“如果沈老师生病了的话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

瞿山南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程苔会这样说，皱起眉头看着程苔，仿佛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语气里是怀疑和震惊，说：“你这样说话是不是有些太难听了？”

“我在说真心话。”程苔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多说话，呆呆地看着路边的灌木丛。

“那你真心够恶毒的。”

“随你怎么想。”

程苔只想要快点回去睡觉。一进电梯，她立马瘫坐在地上，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她也没有力气走出去。还好现在大多数人已经熟睡。程苔可以坐在电梯里放空自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才勉强撑着地面站起来。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晚上她都守在段人行身边。等到明天早上段人行醒来时，她也会在段人行身边。

但是在这中间，她必须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