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反问：“你说呢？”

程苔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笑着说：“遵命。”

程苔三天没有出门。除了段人行，路白也会来给她送饭。他们两个好像很有默契，每天都来，从来碰不到面。

路白在厨房整理，碎碎念：“早知道你窝在家里没事干，我就和洛溪梨说一声，让她带你回学校送温暖。”

“你可拉倒，洛老师能放过我吗，估计又要语重心长地拉着我教育。你看奚安娜，直接躲到国外去了，就连齐蔓，也难得地回家去了。”程苔躺在沙发上，很是悠闲。

程苔耐心地从汤里抽出一根又一根细长的姜丝，路白抱怨：“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切这么大块。”

“这还大块？你看看我切的，那才叫大块，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程苔忙着挑出汤里的生姜丝，有人给她打电话她还是没有放下筷子，另一只手摸过手机，漫不经心地说：“你好。”

可另一头却是沉默。

她看了眼屏幕，自己没有存过这个号码，原以为是什么恶作剧，刚想挂断，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好。”

程苔嘴巴念着“瞿山南”，对面的路白也有些惊讶，微微地张开嘴巴，两个人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生怕折腾出什么声响。

“你现在有时间吗？”

“没有，再见。”程苔果断地按了挂断键，把手机重新丢到一边，继续忙着挑生姜丝。

路白有些担心，问道：“他找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啊？”

程苔干笑，心想瞿山南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他不缺钱也不缺爱。

送走路白后，程苔拎着一大袋零食准备回家。

小区里冷清了很多，路面上倒是多出许多鞭炮屑，踩在上面软绵绵的。

正当她沉浸在踩鞭炮屑的小小快乐里时，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程苔抬头一看，居然是瞿山南。她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了好几次，不知道瞿山南又要说什么。

可瞿山南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

程苔没有耐心跟瞿山南继续耗下去，万一被拍到，吃亏的还是自己。她刚准备回家，和两个小孩子撞在了一起。她很是慌乱，赶紧蹲下去想要看看孩子怎么样。

这对双胞胎还没说什么，她们的妈妈追上来，拉过孩子们一个劲地道歉。

看着一家离开的背影，瞿山南才开口：“看到她们，忽然想起当初在瑞士遇见的那对双胞胎，现在应该也会像这样到处乱跑了。”

程苔本来准备去拎袋子，听到瞿山南这样说，稍微停了一下，但很快拎起袋子，把手揣进兜里，笑着说：“你的记性真好，我都忘记了。”

这时奚安娜的新电影放出了预告片。程苔的镜头不到半分钟，只是穿着朝服从画里走出来，伸出手问游客愿不愿意跟她走。

预告片刚放出来，奚安娜的热度立马上升，就连客串的程苔，都沾了一点光。

怪不得一个个挤破头想去演电影，总觉得电影的屏幕比电视剧的要大，说出来都要自豪。其实不管是演什么，舞台大小不过都是观众的眼睛大小，演的好自然会越来越大，演的不好恐怕最后大家都会闭眼了。

虽然镜头很少，但程苔还是获得了一点好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当初郭圣通的影子，大家对她的造型和演技都是赞不绝口。现在说起程苔，还是会说到郭圣通叶蓁这些角色，其实也是因为这么多年，她没有进步，没有新作。

程苔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她不想再在综艺上喝柠檬汁，扮男装，她想要继续演戏。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决，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

程苔坐在车里，看着一片又一片绿叶落在车上。她无聊地在那里数，一片两片三四片。她的混天绫在那场车祸里几乎完全报废。过了很久，程苔才能重新开车。她本想买辆新车，但是奚安娜担心她会碰到蹭到，又要花钱，把自己的旧车给了程苔。

程苔问：“可是你这车要是碰到也要花钱修的啊。”

奚安娜正在磨指甲，不急不慢地说：“没事，放在家里也闲着，碰到的话就扔了。”

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程苔在段人行家的楼下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段人行。程苔很是奇怪，段人行很有时间观念，从来不会迟到。她慌慌张张地想要给段人行打电话，一下子没抓住，手机直接掉到了脚边。

程苔觉得不妙，捡起手机就跑上楼开门，一边开门一边给段人行打电话。

她抓着头发，觉得全世界都在旋转，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了？”

程苔一下子哭出来，冲上去就踢段人行。

段人行往后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程苔双手抓着头发，又气又急，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不给你买牛奶去了吗，上次你说最爱喝这个。”段人行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求饶。

程苔眯眼一看，这确实是她上次说好喝的那款牛奶。虽然气消了一大半，但她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还没说什么，段人行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看看你这头发，乱成什么样，我好好地，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电影散场以后，程苔把剩下的爆米花渣都倒进嘴里。她本想起身，看着段人行还在看着屏幕，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屏幕上正在放奚安娜新电影的预告片。

段人行喊她的名字：“程程。”

程苔喝了一口可乐，说不出话，只是“嗯”了一声。

“屏幕上的你真漂亮。”

“那当然，我是谁。”程苔得意地伸了个懒腰。

“程程。”段人行转过脸来看着程苔，语气很是温柔，“你继续拍戏吧。”

程苔正在喝可乐，差点呛着。段人行赶紧拍她的后背，无奈地摇摇头，说：“多大的人了，你这样怎么让人放心。”

“我现在挺好的，没什么好担心的。”程苔用手擦嘴巴，拿起包起身往外走。

吃饭的时候，段人行又说起这件事。程苔满嘴都是菜，鼓着腮帮子直摇头，好不容易把嘴里的菜咽下去，才说道：“上综艺有什么不好，钱多事少出名快。”

段人行放下筷子，胳膊交叉放在桌上。程苔一看就知道他有话要说，不由地坐正。

“可除了演戏，你还有什么做得好的？”、

程苔抗议：“谁说的，我什么都做得好。”

“说说看。”

“做老师，做电台直播，我都可以的啊。”

“可那是长远的吗？”

程苔托着腮，怎么想都觉得段人行的话有道理。

现在她虽然在综艺上人气很高，但都是靠着外界的条件，比如节目组的剧本，比如后期刻意的剪辑，这些都不是靠她本身的性格。秀场时尚，她不喜欢；珠宝首饰，她没兴趣；电台主持和教书都是短期的，很快就有人来替代她。

程苔想了一圈，好像除了演戏，她确实是做不好其他事。

她漫不经心地敲着碗，有很多想说的，但什么都说不出来。

送段人行回家后，程苔一个人开着车在城市里游荡，电台里的女主持人温柔地提醒着大家注意安全。虽然不知道背景音乐是什么，但程苔还是跟着哼起来。

程苔不想回家，但又不知道去哪里，就这样到处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