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星惠牵着宋溪，但看到程苔后，她立马松开宋溪的手，站在门口不肯进来。宋溪跑过来后，她跟在宋溪的后面挪到程苔眼前。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程苔蹲下来，一手拉着一个，耐心地问。

“程程阿姨，这个给你。”宋溪把什么东西塞到程苔手心。程苔好奇一看，原来是刚刚拍摄时宋溪衣服上的向日葵胸针。

宋溪双手握着程苔的手，奶声奶气地说：“程程阿姨，我生日的时候，看到礼物就开心了，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看到也会开心，你开心你哥哥也会开心。”

佟星惠看着化妆台，也把什么东西塞到程苔手里。

程苔看着手里的两枚胸针，低头笑笑，摸摸两人的脑袋，抿着嘴，眼睛里有泪花，双手抱着她们，轻声说：“阿姨会开心的，谢谢你们。”

回去的路上，程苔靠着车窗，想起宋溪和佟星惠，又想起那天那个低着头紧张地搓手的小姑娘。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程苔想要再和那个实习生见面。但忽然找不到她。听说她母亲生了病。程苔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

随着程苔的这波热度，段人行也开始成为话题人物。今天有人说在赌场遇见过他，明天就有人发帖说自己在酒店遇见过段人行和几个女生一起进房间。

越来越多的人质疑段人行自杀的缘由，有的人分析他是赌债太多，有人说他是风流债太多惹到不该惹的人。时间，段人行又成为热议话题。还有的记者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程苔大伯家早餐店的地址，天没亮就蹲在那里，差点把大娘吓得晕倒，两个人直接就关了店。

明明是春天，但这两天的天空总是灰蒙蒙地，程苔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由得感慨：“山雨欲来风满楼，更糟糕的事情还在等着我们。”

如她猜想的那样，这股讨论的热度最后愈发超出了预期。程苔出钱让大伯大娘跟团出国旅游，却不巧被写成他们欠债跑路。

程苔自然是不能幸免，她的黑料太多，再加上这样一个“不诚实”的家庭背景，厌烦她的人更多。她曾经的电视剧开始遇到恶意差评，电视台和视频网站只好将这些作品临时下架，暗地里买水军诋毁程苔，程苔”百草枯”的名声又出来了。很多艺人开始撇清和额程苔的关系，拉踩的通稿倒是一个接一个。

黑红不过一瞬间，第二天天上地下谁都不知道。

“真是幼稚，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取关这样的操作来和我撇清关系。”程苔看着手机摇摇头。

程苔已经站在情绪失控的临界点，但是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失控。段人行不在了，她甚至有点庆幸段人行不会面对这个时候铺天盖地的指责和抹黑。

程苔现在想起段人行，似乎并没有最初的痛苦。她没有时间伤心，已经快要急红了眼。即使把所有的公关公司翻一遍，她也要找到那个发帖的人。

最近不知道是哪个好事人，列出了段人行送别会上来的人的名字和照片。这一发不要急，很多艺人的NSS下涌去了大量的看客，指责他们不该如此开心，不该不去送段人行最后一程。这些艺人，很多连段人行都没见过，一面之交都谈不上，不去很正常。这样大规模的撕扯也让段人行的粉丝会备受指责。

程苔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些人根本不是段人行的粉丝，不过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各路莫名其妙的粉丝和吸人血的各路媒体号。程苔知道，其中一定有被指责的那些人的粉丝，想出名搏一搏的方法数来数去就那几个，真把人都当傻瓜。

段人行都走了，还不给他一个安宁。

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段人行的遗书也被公布了。程苔打开网页一看，八家网站有十个版本。因为这些遗书，一时间关于段人行离世的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为被路白分手以后爱而不得看淡人生，也有人说是因为他父母都不在了以后，更有人言之凿凿地指出自杀只是炒作，目的是为了掩盖段人行在夜店狂欢猝死的真相。程苔越想越生气。

段人行的经纪公司和兰亭都曾找过她，希望她公开段人行的遗书。

程苔很是犹豫，以她现在的这个风评，即使公开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程苔工作结束回家的时候，不想坐车，一进小区大门就说想走着回去。楼思本想拒绝，但还是靠边停下了车。

程苔慢慢地往家走。经过小区里的小广场的时候，她听到一阵小孩子的笑声，脚步不知不觉地跟着笑声走去。原来是几个小孩子在水泥空地上骑车。她站在灌木丛旁边，静静地看着这几个小孩子。

很久很久之前，他们一大帮人，也在少年宫下面的小操场上追着球跑，直到各个团的老师拎着鸡毛掸子下来追他们，他们才跑到各自的教室里。后来少年宫不许他们踢球，他们就去门口的小卖部买五毛钱一瓶的泡泡水，一边跑一边吹泡泡，照样玩得乐不思蜀。

据说有一天少年宫的老院长看到一帮小孩子在操场上吹泡泡，阳光下看起来五颜六色，很是漂亮。他看了很久，交代了院里无论是踢球还是吹泡泡，只要孩子们高兴就好了。

程苔站在那里，看着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脸，还是决定不公开遗书。

最近的这波攻势来得太突然太猛，程苔的公关团队工作量暴增。现在不仅程苔，就连齐蔓的新剧都受到牵连。

“对不起。”程苔很是愧疚。

正在洗水果的齐蔓大声嚷嚷：“你说什么呢，我听不见的。”

程苔叹口气，只能摇摇头。

网上很多人留言：找到发帖的人又能怎么样，你哥哥他还会回来吗？

段人行永远不会回来了。但是在程苔心中，他从未离开。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而已。

她没有死在那场车祸，是老天爷给她机会，她当然要好好珍惜，好好活着。再多压力她也不怕，她就睁着这双眼睛等着看，看背后的那个人什么浮出来。

支撑着人走下去的，从来都不是爱或者是热情这种美好的词语，而是恨，不甘心，遗憾这种听起来就心碎的感觉

兰亭对于段人行的传闻没有澄清的打算。这是程苔早就想到的。对于兰亭来说，段人行不过是赚钱工具。为了借这一波热度，兰亭开始给旗下的其他歌手发通稿，表面上看上去这一波对于段人行的诋毁似乎同行竞争。但程苔没有被带偏。她坚持认为这次风波背后的人和当初偷拍的人是同一波，他不是和段人行有恩怨，而是和自己。

随着段人行最近曝光度的增加，程苔和那个实习生见面的新闻再次被翻上来，关于程苔的指责也愈演愈烈。

舆论风向真是奇怪，对当事人苛刻，巴不得他们是圣人，却对背后冷笑的人宽容，似乎只是死了段人行一个，程苔明明毫发无损，理应感恩戴德。

还有人说不喜欢程苔，看到有人在自己的评论区这样写，程苔觉得可笑，为什么自己要讨他们喜欢。

在演员这个身份前，她首先是段人行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