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若衡那里,证据远远不止这几点,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否则他怎么会在客栈就看出这条船与众不同,非要搭这艘船去绿波山庄呢?
若衡对殊墨给出的回答比较满意,目光仍旧静止在那艘船上,嘴里没有闲着,他说,“你不觉得,这船开得过于平稳了吗?换做一般的船,你早该晕船了。”
殊墨撇了撇嘴,心想,你凭什么笃定我会晕船,我们之前又没有一起坐过船。
可若衡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虫,连她想什么都一清二楚,他道,“别不服气,我就是知道。”
见殊墨不再出声,若衡继续道,“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船里装的是木箱子,你知道木箱子一般装的是什么吗?”
殊墨:“不知道。”这种时候她都是十分谦虚求教的。
若衡一把拉过她,让她可以透过窗框缝隙看到码头上停着的船,他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将她尽量往前凑,看得更清楚。
“你看别的船和那条船有什么不同?仔细看。”若衡可以说是个合格的先生了,循循善诱这一点落实得恰到好处。
殊墨看了一阵,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那船一定装了与众不同的东西,它太沉了。”
这就是若衡最先注意到的,别的船就算装满了货物,水面离船弦还有不少距离,可那一艘,明明装的都是轻薄之物,并且还没有装满,船弦却离水面只有一搾多,所以这木箱子里装的一定是出奇沉重的东西,而那两个汉子,便是看护箱子里东西的人,并不是寻常送货人。
殊墨欲抬头,却发现自己的脸颊几乎和若衡的贴在了一起,而他依旧全神贯注地看着外面,没有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不知怎的,这次她倒没有急着害羞,反而偷偷地看向若衡的脸。
这张脸干净利落,有棱有角,下颚和鼻子的线条十分流畅,凑近了看可以看清楚他的毛孔。嘴唇薄薄的,常常冒出许多令人哭笑不得的句子。眼睛算是他全身上下长得最对殊墨胃口的东西了,他的眼睛黑而深沉,眼珠随随便便滚一圈就能想出不少坏点子,寻常的时候包罗万象,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逃过他的眼神。而它最吸引殊墨的之处,在于每每他的目光停在她身上的时候,他的眸底就会映出殊墨的模样,那个她总是那么熠熠动人,是她自己喜欢的模样。
若衡一个回头令殊墨猝不及防,再一次地,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如此清晰的彼此。两人的对视依旧没能维持太长的时间,最后以殊墨落荒而逃告终。她匆匆退了一大步,说了句,“我去找哥哥来。”
若衡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继续他的盯梢大业。以他五感过人的程度,哪怕是殊墨远远瞟了他一眼他都能感受到,何况是如此“长久”的凝视。这种“我看向你的时候你已经在看我了”的感觉如此美妙,让他不仅有些飘飘然起来,以至于差点错过了大事——那艘以漏水为理由遣送若衡回来的船竟然缓缓地开始远离码头了!
那船本就通体漆黑,在浓浓夜色中甚不起眼,船上也没有灯火,分明就是趁着夜深人静想要偷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