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突然年有余飞骑来报,雁门关翊麾校尉蓝图求见驸马爷。齐天大喜道:“蓝大哥来了?人在哪里?”率年有余迎接出去,只见一骑,不紧不慢的跟着中军。
马上那人三十来岁,身材高大,国字脸,留着短须,满脸风尘之色,却掩不住威武之貌,正是蓝图。
齐天飞奔上前,抱拳道:“蓝大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蓝图微微一愣,跳下马来,急忙拱手,道:“是小候爷?两年不见,蓝某都快让不出来了。”
齐天笑道:“是不在下老了?”蓝图道:“小候爷风华正茂,如果言老,可让蓝某这快不惑的人情何以堪。”
蓝图说完,一边端详,道:“候爷相貌看来变化不大,可气质方面,简直判若两人。在雁门关见你,还少年意气,可今日再见,却老成练重,自有威严。”他轻轻叹道:“想来候爷,别来际遇,大事经历不少。”
齐天道:“这个说来话长。蓝大哥怎么来了?”蓝图道:“蓝某得到驸马爷东伐的消息,与万将军商议,万将军说大唐兵锋虽盛,可驸马爷生平未经战事,胜负之事只怕两说。蓝图蒙候爷在雁门关割血相救,又赐以秘笈,一直无以为报,今令尊有难,岂有坐视之理?禀明万将军之后,连夜赶往京城,孰料晚了两天,大军已经出发,一直追赶过来,不期候爷也在军中。”
齐天躬身道:“难得蓝大哥有心,在下谨代家父谢过。”蓝图连忙弯腰,道:“蓝某投桃报李,聊尽寸心,不及候爷大恩万一,何敢当谢。”
齐天扶住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将人家引到车上,待蓝图见完礼毕,向父亲介绍过人家来意。
齐继业道:“蒙万林兄牵挂,蓝校尉厚谊,行军在野,无以招待,还请海涵。”蓝图道:“驸马爷不用客气。”
他迟疑道:“末将从京而来,听说这次出征,有五万大军,可适先所见,后军人马不多,以此比例,只怕不到半数。”
齐天道:“这个蓝大哥有所不知。”蓝图道:“愿闻候爷其详。”本来军况如何,轮不上他来操心,可他千里驰援,人马多少,直接关乎胜负之数,一时顾不上多事之嫌。
齐天遂将潼关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蓝图只听的舌挢不下,过了半响,也不知是感叹,还是赞叹,道:“候爷此举,历朝军士,只怕未有之过!”
齐天脸色一红道:“在下胡闹,可让蓝大哥见笑了。”蓝图摇了摇头,正色道:“此行若能获胜,还得全赖候爷魄力。”
许昌骑马跟在车旁,闻言掀开窗帘,伸进头去道:“敢情这位兄台,也以为小天做的对了?”他心中清楚,驸马爷基于事态无可挽回,不得不接受现实。
但想来心中尤有不快,连着忐忑不安,这几天下来沉默寡言,就是自己和齐天没话找话,也都应付而过。若是多上一个人认可,那驸马爷的心结,想来便能多消解几分。
齐天介绍说道:“这是中郎将许昌许大哥。”蓝图朝许昌点了点头,以示致意,道:“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话虽然没错,但更关键的,还得胆大心细。有胆方能有识,才能敢作敢为,不致错失良机;心细方可不遗巨细,谋定后动,一举成功。”
许昌大声称赞,道:“蓝兄好见识。闻君一席话,可胜过许昌读十年的书了。”蓝图道:“许郎将过奖了,比起候爷的果决,末将这点见识,简直微不足道。”
许昌道:“什么郎将末将,蓝兄要不见外,叫我许昌就可。不知蓝兄此话可解?”蓝图那知人家为了开解驸马爷而问,只是有问,礼貌上不得不答。
蓝图点头道:“蒙许郎将不弃,未将便斗胆称声‘许兄弟’。”他叹道:“其实道理大多数人都懂,可要解决事情,懂再多道理,如果不能果决从事,亦都于事无补。”
许昌哈哈大笑,道:“蓝兄说的妙也,今晚歇营,兄弟我可得好生敬你两杯。”蓝图道:“大军出行,酒为首忌,不如留待将来,再与许兄弟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