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轻轻摇头,低眉浅笑,“我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锦衣玉食,只要能同王爷长长久久,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为妻唯愿以足。”水溶轻轻执起她白皙嫩滑的柔荑,缓缓道:“可是我怎么舍得这双手洗衣做羹,叠被铺床,又怎么舍得你的娇颜风吹日晒,韶华渐逝。”黛玉温婉娴淑,美目盈盈,“王爷……”“嘘,叫我子静”水溶纤指轻按黛玉樱唇,“子静,我的表字。”黛玉略一思索,便了然笑的道:“这可是取老子《道德经》中的一句:水利万物而有静。”水溶点头笑道:“玉儿果然心思敏捷。”黛玉缓缓道:“这可是父王取的?父王希望你像水一样,利万物而不居功自傲,不追求福报,可是焉知不求福报才是真正的福报,父王可是煞费苦心。”水溶轻轻道:“因水氏封为北静王,我也很少叫这个名字,以后私底下玉儿就叫我子静可好?”黛玉红透了俏脸,好在烛光昏暗,看不真切,只微微点了点头。
水溶犹豫了下,终究小心翼翼问道:“玉儿,我若不做王爷你可在意?”黛玉盈盈看着他,轻声道:“我从来没想着我会嫁给一个王爷。如今你是我的夫君,我敬你、爱你,愿意与你执手到老,只是因为你是你,与这些虚名私利无干。即使你只是一介草民,我也愿意同你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如今,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水溶长出了口气,淡笑道:“即使我是一介草民,也不用你织布做衣,养活妻儿还难不住我。”黛玉疑道:“你除了会做王爷还会别的营生不成?”
水溶揽她在怀:“水氏家训第一条,水氏子孙,无论嫡庶,必学一技傍身。若家族败落,官场无路,可用此养家糊口,以保水氏永不仰人鼻息,护水氏尊严。”黛玉听了此话,思绪翻涌,深叹道:“老祖宗必是大智大慧之人,方能想到此训。”进而又疑惑道:“那王爷学了何技?”水溶神秘轻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这可是我立身之本,你只要知道我亏待不了你就是。”黛玉轻哼道:“王爷可记着刚刚的话,若哪日亏待了我,我必告诉父王说你无义无信!”水溶笑道:“难怪圣人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今儿算是见识了。”黛玉怎肯依他嘲笑,拳头轻举,娇声燕语,这一夜,水玉二人聊到半夜方住,心在轻吟低语中悄悄融在了一起。
竖日早朝,沉闷的气氛压抑的众臣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皇上沉着脸问水溶:“春耕的事办的怎么样了,井可都挖好了?”水溶见皇上脸色阴沉,再看忠顺王面带得色,略一想也知忠顺王又在背后使绊子,遂上前躬身道:“回皇上,如今京城附近州县已接到朝廷发的告文,各级官员也努力组织百姓挖井取水。只是如今粮食短缺,价格飞涨,原先三文钱便可换一斗米,如今十文钱也只能换一斗三等成色的粗米,朝廷发告文说挖一口井二两银子,实在是难解百姓之急啊!”皇上听了此话,眉头皱的更紧,“那你可还有别的办法?”水溶想了想,道:“唯今之计只有挖井赏粮方能从根本上解决。”
太子亦上前道:“父皇,如今太仓余粮所剩不多,又要供给军资,恐怕还得向各粮商征用部分才是。”水溶又道:“皇上,微臣还有一点甚为担心。若百姓粮食甚缺,为了活命,势必会将朝廷发的粮种用来果腹,到时即使有了水,也无粮种下地,今年一年可能就颗粒无收了。”皇上叹了口气,问道:“现下种子可都种下去了?”水溶道:“已有部分旱情轻微的州县种下去了,剩下的州县打三四口井方能有一口井有水,实在难办。”
皇上沉思道:“如今离降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春耕耽误不得啊。”进而又沉声道:“水溶,朕已命你全权处理此事,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必要度过这次旱灾。”顿了顿,又缓缓道:“必要的时候,朕准你便宜行事!”皇上话刚落,忠顺王就奏道:“皇上,万万不可。请皇上三思。”水溶亦躬身道:“请皇上三思。”皇上却乾纲独断,手一挥,冷声道:“民以食为天。春天无耕,秋日就无收。水溶,朕准你卸下所有事物,专心处理此事,若能度过这次旱灾,朕也替天下的百姓谢你啊。”此话一出,水溶再也立不住,只得跪地磕头道:“微臣自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心底却暗暗叹息,帝王之术,恩威并用,由不得自己退缩。皇上又缓缓加了句,“太子,你协助北王。不管事情结果如何,你与北王同罪!”水溶轻轻闭了闭眼,凄然听着太子冷声道:“是!儿臣遵旨!”自此,北王府已彻底划入太子一党,搅入皇权纠纷之中,恐怕再想独善其身也不能了。
忠顺王眼色暗了又暗,微低着头,直至回到忠顺王府再没说一句话。一回府,就把自己长子龙劼叫到书房,缓缓向他说了此事。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龙劼仰仗父亲功勋,心比天高,誓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听了此话,焦急道:“皇上给了北王便宜行事之权,他就可以先斩后奏。上次我们偷袭没讨到便宜,若他以公谋私……”忠顺王却不以为意,阴笑道:“哼!他小小年纪就掌如此大权,硬将两个丞相挤到了后面,户部尚书更是成了摆设,朝中众臣正恨的他牙痒痒呢,偏他还不知收敛。”龙劼终究年轻,忧虑道:“皇上让太子与其同罪,太子一党必竭力办成此事,到时水溶可就立了大功了。”
忠顺王轻轻摇了摇头,“你当皇上就那样放心他的。别忘了,当日老太王和北府世子死了,皇上特赦北王府三代以内不用戍边,哼!不去边关带兵,士兵又怎会同你齐心,北府的兵符就是一枚摆设,水溶从没带兵打过仗,只靠读几本兵书还嫩着呢。再过三代,恐怕连金戈铁马什么样都不知道了。皇上用他,又防着他,那小子聪明的很,恐怕也看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儿去。这次抗灾,办不成他王位就保不住了,若办成了,哼,京城权贵就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寝其皮,到时他可就成了光杆王爷了。”龙劼听了似乎怎样都有利,遂谄媚笑道:“还是父王技高一筹,那水溶终究还年轻,哪像父王带了三四十年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