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亿应了。

等大夫走了，李亿坐在幼薇床边，看着床上人娇美的容颜，他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们俩在这方面倒是挺像的，爱上一个人，就爱得义无反顾贴心贴肺。怪只怪世事无常，唉，快点好起来吧，我心目中的幼薇可是坚强又开朗的女子。”

丽娘端着熬好的中药过来，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李亿坐在幼薇床边，喃喃地说着话，他没有看幼薇，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丽娘放下托盘，用手推了推李亿，柔声说道：“你别说了，阿姐流泪了。”

李亿抬头去看，就见幼薇躺在那里，眼泪不断地从她眼里流出来，打湿了两边的枕巾。所谓的伤心成河说的就是幼薇的现在，人晕迷不醒，但痛苦依然存在。

李亿的心蓦地抽痛起来。他想：如果幼薇跟着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伤成这样。

丽娘扶了一下李亿的肩，李亿拉住她的手，揽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腹部。男人的眼泪流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裙。丽娘伸手抚了抚李亿的发顶。

一切尽在不言中。

人与人之间的纠结往往就在于此，甲爱着乙，乙爱着丙，丙爱着丁，于是构成了这样一个让人心伤心碎的世界。每一个人都在其中努力跋涉，妄图到达幸福的彼岸。有些人梦想成真，更多的人悲伤成河。

“阿姐的药要凉了。”丽娘柔声说道。

李亿放开丽娘，道：“你扶起她，我来喂她。”

丽娘依言行事。

幼薇晕迷过去了，要斜躺在丽娘的身上才能喂得进药。李亿喂得很仔细，他小勺小勺地喂，没有让一丁点的药泼洒到外面去。

这一次，李亿一直守在幼薇身边，他感觉到他如果不多给幼薇说点话，幼薇可能会就此沉寂下去。那是比死更可怕的境地。所以，他得一直陪着幼薇，让她感觉到这个世界上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愿意无怨无悔地不求任何回报地守着她。

幼薇病的时间有点长。等她退烧病好，已经是端午之后的事情了。

这天，李亿整了好酒美食放在花园的石桌上，说是庆祝幼薇重获新生。

幼薇淡淡地笑了一下，新生旧生的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

当李亿问到她有何打算时，幼薇说她要回长安。

也许长安才是她的心静之处。

李亿开玩笑说：“你也可以考虑考虑我，我保证不会让你受伤。”

丽娘虽然没有开口，但那表情显然是乐见其成的。

刚和李亿认识的时候，李亿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时的幼薇还会说：“你休了你妻子再来说娶我的事。”

但是现在她不会再说类似的话，因为她心里清楚，这一辈子，她不会再做谁的妻。

李亿叹道：“回长安哪里？回你父母那里？”以李亿对幼薇的了解，她是断断不会回鱼家小院的。除非她不叫鱼幼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