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儿两颊泛起一抹诡异的潮红,声音突然高亢:“他是魔鬼,当初他口口声声会陪在我身边一辈子,转眼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走了。”
“碧珠儿,看你年纪应该不小了,你与朝暮之间的事情,应该由你和他本人来谈,为什么要来找我呢?”绮梦淡然,袁本带她来见自己,就说明这个人这件事情肯定是有问题的。
碧珠儿眯着眼,带着怨毒的语气说:“瞧,我就说,他本事大的很,总是可以让遇到的女人都爱上他,为他服务。就像我,当年守寡在家,饶是见过许多男人,也禁不住他的诱惑,一头栽了进去。我为了他,舍弃了亲人,抛弃了自己的孩子,甚至追着他不远万里,离开故土。可是现在,我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一下子被他抛在脑后。我真是蠢到家了,呵呵,不过你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等着瞧吧,早晚有一天,你没了利用价值,也一定会被他抛弃。”
绮梦淡然一笑,不为所动,转而看着袁本,“袁二爷,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还要出门,清水楼那边才开业没多久,事情多的很。”
未等袁本有所反应,碧珠儿突然跳起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尖声咒骂:“你个蠢货,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是魔鬼,会把你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他现在的财富都是骗我的,拿了我的钱又来养别的女人,早晚你也要沦落到和我一样的地步。你以为他会爱你?哈哈,他不会爱任何人,除了他自己。蠢货,你且瞧着,早晚会倒霉——”
那女人力气大的很,且身材高大,比绮梦要高出一个头。她实在挣脱不开,手臂被碧珠儿紧紧扣住,大力摇晃的头晕目眩。
突然一抹红色身影划过,绮梦只觉手臂一松,随着一声尖叫,碧珠儿倒在地上,仍咬牙恶狠狠盯着她。
“滚!”是锦娘,此时她站在绮梦身前,表情狰狞,却不是朝碧珠儿,而是冲着袁本吼道。
袁本摸摸鼻子,有些怏怏然,似乎好戏未看过瘾。他懒洋洋站起身,随手拍了几下,门卫守候的童子进来搀扶碧珠儿走了出去。那碧珠儿虽不绝口地咒骂,却并不挣脱童子的搀扶,似乎对袁本很是惧怕。
赶走两人,绮梦额角隐隐疼痛。
“袁本没安好心,他是故意带那个女人来搅你和朝暮的。”锦娘收了浑身的佞气,又恢复成那个冷漠淡雅的女子模样。
“我知道。”绮梦支肘撑着脑袋,“那个疯女人骂的太大声而已。”
锦娘若有所思,默默退了出去。
那女人尖锐的嘶嚎,似乎还在屋内环绕,让人不禁心浮气躁。绮梦站起来推开窗,心口那股子闷气依然不能驱散。突然一转身出了门去,她一家家铺子走下来,只觉得什么都不顺眼。
茶水馆的小二不知道出门迎客,金铺的账目到了月底还杂乱不清,绸缎庄的管事不知道安排人给客人送货上门……她连着走了五六家,说的口干舌燥,几个掌柜的都被她训斥到抬不起头来。
从绸缎庄出来,车夫战战兢兢问她是否回家用饭?绮梦才发觉暮色已垂,街道上的人也变得稀少,不知不觉间走了大半日。
“去清水楼。”她犹豫了一下,家里那个女人的咒骂声犹在耳边,实在懒得回去。
车夫忙解下缰绳,吆喝着马儿朝城西而去。夕阳最后一丝光亮隐没在山背后之时,马车停在了一幢四层小楼前,普通样式的建造,只在每一层多了两层飞檐,用时下流行的红木青砖雕刻,向四下里展开八角。每角悬挂一盏琉璃瓦灯,内燃手臂粗细的明烛,一共八层,层叠交错,将小楼映衬的极为亮眼。
绮梦下了马车,走至楼前,忽一阵清风拂来,那八角灯笼下悬挂的风铃蓦的响起,叮叮铃铃好不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