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凝固。
易嬷嬷立马笑着将吃食拿过来,满月的脸上都是笑意,鼻子和眼也挤在了一块儿,“劳烦表小姐这么晚还走这一趟,王妃睡着呢。”
上官盈心里一嗤,柔指轻轻卷了卷,一个黄毛丫头,真是毫无挑战性。
她弯弯地挽出个笑来,泛着柔波的眸子映出桌上燃燃的红烛,“想来是太累了。”
易嬷嬷也揶揄地笑了笑,上挑的嘴角却带了酸气,“出嫁的人每天都有,却见不着几个累成这样的。”
“我家小姐是真的太累了,她今早天还没亮…”
上官盈向香儿走进了几步,樱红的唇凉笑道,“哪怕是嫁给市井小人,也是要早起的。”
香儿被堵的说不出话了,肚子明明有气,不敢发泄,又不能发泄。
王府这也太可怕了。
易嬷嬷的一双细眼,恨不得穿过喜帕将安念给熔醒,而上官盈,施施然在八仙桌前一坐,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香儿心里更慌了。
她有些后悔刚刚没把小姐给叫起来了。
现在小姐一睡熟,叫也肯定是叫不醒,一堆人这么杵着尴尬,叫不醒人更是尴尬。
两种尴尬之间,安念果然选了前者。
时间啊时间,过得真是慢…
不知熬了多久,门口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一屋子混混睡睡的人立即打起了精神。
果然,重头戏到了。
慕容轩披着一身月色,反手关了门,屋内屋外,成了鲜活而又含糊不清的两道光景。
他顿了顿步子…屋子里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沉闷些?
喜娘此时不是该笑眯眯地迎上前,提醒本王揭新娘的喜帕吗?
等等…新娘在哪?
只瞬间的功夫,慕容轩双眼微眯,瞳孔骤然猛缩,嘴角微不可闻地一挑,目光变得凌冽锐利起来。
他推辞了一桌又一桌的敬酒,只为快些回来,新娘子竟然…睡着了?
慕容轩眼皮直跳,仿佛一锅碗瓢盆的真心错付了般,恼得他心里冒火。
还没等易嬷嬷添油加醋的告状,全屋子都感觉到一股狭促的窒息,纷纷低下头来,表示自己的绝对无辜。
新娘子想睡,她们做下人的能说什么?
“下去。”他冷冷道,带着外面呼天卷地的寒气。
“王爷…”喜娘面露难色,“这,盖头…”
慕容轩寒凉地看了她一眼。
“是。”
一堆等着看戏的人,兴味索然地从喜房里鱼贯而出。
待人走尽后,他脱下外衣,一脚一脚地走向衣架,金线皂靴在地毯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雪后初晴的乌檐,在阳光一点一点的慰藉里,利冰化水。
“你倒是睡得安稳。”他只穿了一身里衣,躺在她旁边,一手摸在她的小腹上,“吃这么多,是该运动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