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静静的坐着,耳畔是敲敲打打的喜乐,当她的手被另一双温热的手紧紧握住的时候,仿佛走过千山万水终于寻到了归宿,微微不安的心霎时安定下来,她听见萧长律说:“霂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阿允,我也终于嫁给你了。
青鸟没有吭声,任由萧长律牵着自己一步步将所有仪式完成,然后由朝歌搀着回到了凤桐宫。
暮色四合,红烛静悄悄燃着,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朝歌也退出了房间,青鸟静静坐着,心头一紧。
“霂儿。”
萧长律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迈向青鸟的每一步都仿佛跋山涉水,轻轻坐在青鸟身侧凝视着她隐于红罗盖头下娇美的容颜,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生涩的笑着说:“我终于娶到你了。”
青鸟被萧长律这么一句泛着傻气的话弄得心微微一抽,酝酿已久的那些冷言冷语好像突然间蒸发一句也说不出口,头一偏道:“萧长律,你这次还真豪气,这凤冠得有七八斤吧?”
萧长律挑眉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吧?这顶凤冠真金白银各色珠宝不多不少正好十斤,寓意十全十美。”
“你谋杀啊!”青鸟一把扯下盖头,因为用力过猛金灿灿的凤冠摇摇欲坠,她扶着脑袋盯着萧长律没好气的说:“这凤冠压的我脖子都快断了,快给我取下来。”
萧长律看着青鸟气恼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缓缓向青鸟贴近伸手为她摘下凤冠,温软的身躯似有似无摩挲着他的胸膛,此刻的温情脉脉仿佛是偷来的,萧长律满心的窃足,手下的动作愈发缓慢,被取下的凤冠自他手中跌落,珠玉发出清冽的脆响,双臂环住青鸟,抵着青鸟肩头,声音微微颤抖的说:“霂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青鸟微微怔忡,这句话他今天已经说了三遍了……
萧长律说出这短短的一句话时,有哀有痛有不舍还有……害怕。
很想挣脱他的怀抱,可是身体僵硬不停使唤,安静的被他这样抱着,她竟觉得连说一句狠心的话都是种无法救赎的罪恶。
“萧长律,你违约了,你是欺负我现在经脉被封无法反抗吗?”
“打通你经脉封闭的解药早已备好。”萧长律松开手臂,伸手递了杯酒给青鸟,轻轻一叹说:“就是这合卺酒。”
脱离萧长律的怀抱,青鸟鲤鱼打滚敏捷地滑倒了一旁刻意疏远萧长律,抱着一杯倒并且萧长律绝对不会占自己便宜的想法直接将合卺酒下了肚,睡衣铺天盖地模糊她的意识,临倒下之前迷迷糊糊的说:“萧长律你不要找死。”
萧长律微微讶异,含笑望着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青鸟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自顾自地将手中的合卺酒喝下,唤朝歌进来,说:“你帮皇后梳洗更衣。”
朝歌气得咬牙,瞪着萧长律说:“皇上你傻啊?洞房花烛夜你这个新郎官要去哪里?俗话说得好生米煮成熟饭,你一个大男人主动一点啊!”
“朕一直以为朝歌你沉稳有度,没想到你也能说出如此露骨的话来,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萧长律笑的有些玩味:“所谓妻命不可违,朕也不例外。”
朝歌干笑一声道:“那皇上你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朕不走,等你帮她梳洗好顺便替朕打个地铺。”
萧长律神色平淡的向外走去,丝毫不感到遗憾,坐在凤桐宫的台阶上望着不时飘落的紫色桐花,眸中含了丝比夜色还要深沉的柔情。
低头望着身上大红色的喜服,心居然无比的安宁,安宁的甚至能听到她沉沉的呼吸。
萧长律轻轻一笑,爱让人变得卑微,并不是因为爱有多么强势,而是人生出了索有的欲望,可是爱这东西无法交易、无法掠夺但一经陷入便无法自拔,所以低头认输轻若尘埃。
即使如他高傲,也因为她一句没有攻击力的威胁妥协。
朝歌退下后,萧长律十分自然地躺在了青鸟床边的地铺,抬头望着青鸟微微酡红的脸颊,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
不管最终的结局会是怎样,此刻的短暂凝望已是难得,可是仍旧贪心地渴望着永远。
他终究是心甘情愿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