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说这是他的宝贝女儿,我还以为是……”赵思诚说到一半打住,呆呆地看着他父亲。
“他说了是嫡女,那就是嫡女。全汴京城的人都认为她是个嫡女,那她就是。事实上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曾家丢面子,难道咱们赵家就不丢面子吗?”
“爹,孩儿明白了。”
“此番入京,就为这点事情?”
“爹,我只是不想爹还被蒙在鼓里。爹以后不要再相信曾院士了。”
“本以为你是最看得开的,结果是个糊涂虫啊。曾布是什么人,难道我能不清楚。当初是章、曾家逼着要和我们赵家结亲,难道他们是因为看得起我赵挺之所以这么做的吗?两虎相争,夹在中间的人最难受。”
“你这个傻儿子,你的婚事,是我再三求曾布才促成的。婚姻不是儿女游戏,事关你的前程。有曾布那样一个党羽众多的岳父,对你绝对大有好处。”
赵思诚气的发麻,“什么好处?曾家和章家都争的你死我活了,我和明诚可是亲兄弟。到头来却让我们做这两家娇滴滴的儿媳妇,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曾家的儿媳妇?你觉得和曾家庶女成亲委屈了你,实际上全天下几千万人排着队都等不到这桩好事。一日做曾家的儿媳妇,那就日日都是。除非有一天,你能反客为主。既然回来了,也就去拜见岳父,带好礼物,不要失仪。”
赵思诚再看赵挺之,忽地觉得父亲老了很多,于是默然告辞。
赵思诚还是没有去见曾布,消化这口气需要时间。赵明诚知道了一点风声,亲自送了赵思诚离开汴京城走了很远。一送送到了月亮挂在树梢上,随行赵思诚的官吏见了都感慨这两兄弟感情是真的好啊。
实际上赵思诚沉默了一路。
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背影,赵明诚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二哥……”
“德甫,别送了,回去吧。”
“你不早说。”
赵思诚这才笑了一下,“我和大哥不在,爹可就全靠你一个人照顾了。”
“二哥你放心。”
“替爹在章相面前说些好话,别再成天惦记着玩了。他其实也想为百姓做些好事。”
赵思诚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赵明诚一个人站在路上,看着他二哥驾马车远去,心中五味杂陈。
二哥,真是得父亲真传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
赵明诚抬头看着高挂的明月,自己计划最重要的一环还没去做呢。
回到家里,他找到让工匠精心打造的蹴鞠,换上便衣,头戴黑色抹额,一个精神小伙出现在镜中。
赵煦是短命皇帝,可是赵似也是短命鬼啊。
次日清晨,赵明诚抱着一颗系着五彩飘带的蹴鞠,大摇大摆的进了端王府。
现在,无论是谁穿着再招摇的衣服进端王府都无人在意了……
端王落魄,已经数月无人登门。
经历了一场不成功的宫廷政变,又被章惇当面讥讽。那日册立嗣君,诸位亲王都是到场的。
赵佶经历这一回羞辱自然病重,接连病了半个多月,靠着书法丹青硬生生自己撑过来了。
这一番经历让他看清了谁人是真心,谁人是假意。真相很残酷,除了高俅,没一个是真心对他的,他们不过是把自己当棋子罢了。
赵明诚过来看望他,赵佶还很惊讶,他可是当今汴京城的风云人物,“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怕外人指点吗?”
“我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如今端王殿下门前冷清,又有谁会想到还有人登门拜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