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敢说话。
唯有侯蒙应道,“我敢。”
张商英却道,“此法违背人情,怕是不得行。”
章惇听了,只是摇头。
张商英又道,“宰执今日说这些,莫不是生了退隐之心?”
“事情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官家和你们自己抉择。”章惇确实已经做的够多了。不管他嘴巴多毒,对亲朋故友都是极好的,没有杀过一个人。为政四十多年,宦海沉浮,也没改变过他的心意。今天是最关键的一步,废除补荫制度,自上而下改革,维持社会贫富均衡。
章惇说罢,一把揽起他的老猫就走了。
众人在书房里面面相觑,侯蒙埋怨,“若不是你张某人,哪来这么多麻烦事。好不容易撵走的人,如今又回来了。”
“你别现在说的大义凛然,当日附和少师主张,你也有一份。”
侯蒙顿时不言。
众人退出门外时,见章惇也坐上了马车要出门。
众人在旁追问,“宰执这是要入宫面圣吗?”
“看看你们这些个鸟样,能成什么大事?”
章惇还是入宫面圣了,将他的想法告诉了赵似,可以废了他的相位,但是一定要革除补荫制度,否则贻害无穷。
章惇直言,“若是不废此法,不出二十年,我大宋将要亡于自身。臣请官家三思。”
赵似皱眉,“朕谨记宰执之言。不过宰执放心,只要有朕一日,这大宋宰执的位置,始终都是章相公的。这一点,绝不会改变。”
章惇难得面上流露出痛苦之色。他太累了,后半生多用来报复,等到回过头来醒悟已经晚了,只花了二三年时间,便将边关大事解决,这是他的骄傲。
但是现在,没想到他又一次被亲信背叛。
赵似虽然别的方面还没有摸清楚,对政治玩的不够熟练,可是他只记住他哥哥说的一句话。
“宰执,先帝在世前,曾对朕说过一番话。他说如果把我朝比作一棵大树,吏民百姓是根系,文武百官是枝干,独有宰执是树干,撑天巨木,全凭宰执。先帝曾说,只有用柔善的方法对待宰执,宰执才可大显身手。”
“这番话,朕至死不忘。宰执安心便是,朕绝不会动摇废除荫补制度的决心。”
章惇怎么会相信赵似,“官家召回了曾布和韩忠彦二位,便是不信任老夫了。老夫还留在朝中做什么呢,这些年我一直背负骂名,又是为了谁呢?”
赵似一时无奈,竟道,“悔不该听信少师之言。”
章惇听了,自然觉得赵似没什么担当,说了几句,感觉皇帝打心眼里畏惧自己。章惇便有了别的想法。
曾布这老小子,此番回来一定想着要扳倒我,还有韩忠彦。
他们二人皆因为自己被重用而被贬谪,此次怕是要联手,如果自己不先出手,怕是要被这两个混蛋联手压制。
“说什么,我如今气焰太大了,要我看其实还远远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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