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带人去内府查下,但不要打草惊蛇。”贺兰青玄把信让棠溪过目后,对他下达了命令。很显然,李书玉自己是不会到九王府送死的,他是买通了别人,趁着早起到软烟阁打扫的机会,把这信放到了陆吟雪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王府中出了内鬼,这怎么得了。棠溪接受了贺兰青玄的命令,带着几个近身的侍卫,到内务总管那里去查。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的时间转眼即逝。当贺兰青玄和陆吟雪如约来到荒坡的时候,有人正在这里焚烧纸钱。京郊的荒坡,面积很大,这里其实就是一片乱坟岗。白天的时候,只有野狗出没,只有到了清明时节,才会有三两的穷人结伴而来,祭祀亲人。
现在并不是清明,看来被祭祀的人应该新葬在这里的。
虽然没有墓碑,只有一个非常简陋的木牌,但上面那一串字迹,却清楚无疑地向人们表明,埋在这下面的人,生前曾是一位四品官员。因为,邓参事是罪臣,因此即便是死后,也不能归藏在自己家的祖坟当中去。
贺兰青玄和陆吟雪今天是便装而来,身边只带了棠溪,以及三五个护卫。他们默默地站在这里,不知道该些什么,毕竟,邓参事可是让贺兰青玄给送进监狱的。
在坟前烧钱的一个男,看起来身材精瘦,脸色偏黄,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回头一看贺兰青玄和陆吟雪,立刻拱手道:“来的可是九王爷和陆姑娘么?在下任职于天牢,对邓参事的死因真情,略知一二。”
陆吟雪眯着眼睛看着狱卒,周身上下异常戒备。因为,按照李书玉跟自己原定的计划,是她来负责将贺兰青玄给骗到约定的地点,而有一名杀手化妆成狱卒,以知道邓参事的死因为名,伺机接近贺兰青玄的身边,趁他不备,对他寄予致命一击。
那也就是,眼前的这个狱卒,其实不是真正的狱卒,而是准备刺杀贺兰青玄的人。贺兰青玄身后的侍卫也都把刀剑给抽了出来,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
“这是什么意思?”男不由惊讶,“九王爷你不是想要知道关于邓参事的死亡真相么?”
“真相是什么,我确实想知道,但要在拿下你以后。”看着邓参事的坟墓,贺兰青玄幽幽地,此时,他又是一阵咳嗽,刺目的红色出现在他的唇边。
贺兰青玄身边的几名侍卫都是武艺高强的人,得到了贺兰青玄的命令,拿着刀剑就冲了过去,对着男先行动手了。
“怪不得别人你是个性善变,喜怒无常的荒唐王爷,今日看起来果不其然,我本来是真心想为王爷效力,不料,却被你疑心。”这个男一边同侍卫打斗,一边在退却。
陆吟雪感觉非常奇怪,按照道理来,李书玉不是不知道贺兰青玄的武功水平,能够被他派来行刺贺兰青玄的人,都应该是绝顶高手,可是看到这个男的武功,却稀松平常,应付几个侍卫,已经露出了颓败之象。估计不出十招,就能被侍卫给拿下来了。
她转头看向了贺兰青玄,贺兰青玄如同刀削斧刻般深邃立体的五官,此时,显出来一种凝重。他双手紧紧握着碧玉箫,似乎是在思考者什么,而并没有因为眼前即将到手的胜利而高兴的意思。
转眼,有过了六七招,男头上如同豆粒大的汗珠纷纷滚落下来,他的衣衫已经被侍卫给划开了数道口,每次他躲闪的身法也不那么灵活了,几次都是险些被擒。
这边正打得热闹,忽然有一辆驴车从远处过来。这车是乡下人家中比较常见的车,青色土布搭成的轿厢,显得粗糙而结实。驴车直奔着这个方向而来。
此处正在打斗,如果有不会武功的人接近此处,只怕会照成误伤,想到了这里,陆吟雪飞身形,跳到了驴车之前,双臂一展,挡住了驴车的去向。
“这里不安全,请你们还是另外借道吧。”陆吟雪好意提醒。
“今天是我父亲过七的日,我必须去上坟,还能到哪里借道?”话音方落下,就看见邓秀凤穿着一身的重孝,头上戴着一顶麻布的帽,从车厢中探出了身。她如今脸如蜡,黯然无光,眼下两团乌青,俨然已经没有了当初官府姐娇生惯养,穿金戴银的模样了,如今她就打扮得跟一个农家女,毫无二致。
陆吟雪看到她不由一怔,真是没有想到邓秀凤要为邓参事烧七,所以会出现在这里。
邓秀凤看到了陆吟雪,悲哀的容颜上立刻呈现出一种气愤,再抬头看了到了稍远的地方,白袍如雪的贺兰青玄正带着侍卫,对另外一个人动手,她不由更加生气了。她手里提着一个篮,从车上挑了下来,朝着贺兰青玄这边走过来。
“你不能过去,那边危险。”陆吟雪还想拦着她。
但邓秀凤此时,根本就不听任何的劝阻。她把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捏在手中,对着自己的脖,咬牙对陆吟雪道:“你再拦我,我就死给你看。”毕,手上一用力,簪的尖端已经刺破了她的脖颈的皮肤,血痕顺着她白皙的皮肤流了下来。
邓秀凤虽然不会任何的武功,但是,如果她这么继续下去,簪真的刺破了脖,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就交代在这里了。陆吟雪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侧身,把道路让给了她。
邓秀凤头发披散,走到了贺兰青玄的面前。
“九王爷,我邓家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竟然会把我父亲逼上死路。”邓秀凤此刻的心情,难以用笔墨形容,望着贺兰青玄那张让她痴迷的脸,又她痛恨的脸,话还没等完,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不是邓家对不起我,而是邓参事触犯了国法,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死路。邓家出售的奴隶,有相当一部分是偷梁换柱,将战俘瞒报成死人再偷转到京城的,你家的生意,你也经手过,你敢你父亲他是冤枉的?”贺兰青玄能言善辩,一番话下来,言辞凿凿,让邓秀凤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家的生意脏,可是你也不是从其中得过好处。”邓秀凤扬着脸,鄙夷地看着贺兰青玄。
“这话从何起?”贺兰青玄被邓秀凤的话给糊涂了。
“九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你就好好问问她吧。”邓秀凤用手一指陆吟雪。那一百个肥得跟山一样的隶,她没有收陆吟雪一分银,就送了出去,因为,陆吟雪,九王爷求心切。这时她记得清清楚楚,不容抵赖。
“这个事情比较复杂,可不可以允许我过后再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