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切都恢复了,漆黑的夜晚,寂静的夜晚。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如同幻觉一样,毫无痕迹地融入到了夜色中。
陆吟雪倒悬在半空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也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这里有一点声音或者光亮出现,在黑夜中就成了个靶,假设敌人还没有离开,自己就等于是全部暴露了。
等待了很久,陆吟雪确认了自己是安全的,这才摸索着拿出了刀,把套在自己脚上的绳给割开了。
“噗通”一声,陆吟雪摔到了地上。幸亏她身比较灵活,并没有大头朝下地栽下来,而是将身体脂肪堆积最厚,扛力最好的部位——给牺牲出来。饶是这样,陆吟雪依然感到疼痛无比,估计应该是摔成了好几瓣了。
她来到了刚才黑影出没的地方,在这里捡起了一个东西,握在手中硬而冰冷,还挺有棱角,原来这是一支女人用的发簪,估计这就是那个掉落下来的金属物件。周围的地方,陆吟雪也仔细的搜查了一遍,然而,再没有任何的发现。
陆吟雪从怀里掏出了火折,点燃,在黑夜中照明,依靠着它发散出的光亮,沿着路,她飞奔回了自己所住的院。
连翘睡得依然很熟,今天白天她被折腾狠了,现在正是补充恢复体力的时候。
陆吟雪没有打扰她,自己来到隔壁的房间中,点亮了油灯,从手里掏出了刚才捡到的那枚发簪。
这发簪是一支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虽然上面沾染了尘土和草屑,但仍然不能掩盖这发簪本身所具有的贵重高雅的美感。如果刚才陆吟雪还不敢肯定出现在哪里是人还是鬼,那么现在她已经有了点底数,毕竟拿在手中的这个簪一看就是宫中之物。
陆吟雪再仔细观察这个发簪,瞬间就楞住了,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入宫时候见到丽妃的那天,丽妃的头上戴的正是这么一支发簪。
哎呀,难道,刚才在哪里出没的是丽妃?
陆吟雪被自己发现的这个事实给吓了一跳。
陆吟雪心中揣着这个想法,心中的疑团不但没有能够,反而更大了。下半夜,她留心地望着窗外,还好一切都很平静,绿色的鬼火没有再出现在空中。
“陆姑娘,是不是用过早膳了,丽妃娘娘传见你。”一大清早,刘公公抱着他的狗宝贝进了院,就开始嚷。
这对于陆吟雪来,正好不过,因为她本来正愁,要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见到丽妃呢,而现在,不用她费脑,丽妃正好传见她了。
陆吟雪把连翘交给几个宫人看护,再三强调,不要疏忽,这才跟着刘公公出了院。眼见得快到了丽妃的宫中,刘公公才把狗转交给身边的太监抱着,无限深情地着狗的脑袋,:“宝贝儿乖乖等着,我去去就回。”
他这才带着陆吟雪走进了丽妃的宫中。
这次陆吟雪所看到的丽妃,同上一次不同。上次的丽妃显得慵懒而随意,这次的丽妃却是精神十足,脸上萦绕着一股妩媚之气。她穿着一身湖色春绸石榴团花薄衫,手里拿着一只笔,正在写字。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陆吟雪,丽妃的脸上现出一丝不易被人察举的笑容。
“昨天的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御医院的御医证明,你的丫头得的并不是疫病。我已经派人把那乱嚼舌头的人给惩戒了一顿。”丽妃放下了手中的笔,把写好的字幅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回手交给了身边的宫娥。
“丽妃娘娘,你把我从王府中喊到了宫中,不会就是为了把我安排进一个冤死妃嫔的房中,再让奴才不断地找我麻烦吧。”也不等着丽妃话,陆吟雪就自行坐了下来,从果盘中拿起一根香蕉,拨皮就开始吃。
“当然不是,我是有事找你的。”丽妃装作没看到陆吟雪的失礼举动,有事求人,只能多包容些了。
“那个院,以前是一位叫锦嫔的女人住的地方。”锦嫔很漂亮,年纪比丽妃还要几岁,秀外慧中,多才多艺,非常受到贺兰青浦的宠爱,可以同丽妃是旗鼓相当,甚至能比丽妃更受宠些。
“我那时非常的嫉妒她,有时甚至希望,一早从起来,对镜临妆,可以看到一张比她更美丽的脸孔,而不是布满泪痕,心有不甘的脸孔。”丽妃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在这话的时候,陆吟雪也看出,她的心情不是那么的平静。无怪乎古人有那么多关于宫怨的诗,从丽妃这话就可以知道,生活在深宫的女人,确实非常不容易。
但丽妃的这种焦虑,在某一个清晨,戛然而止了。
因为,锦嫔被人发现,居然赤身地跟一个男人睡在一起。皇上震怒,把锦嫔和那个男人都给抓了起来。
但无论怎么审问,锦嫔都坚称自己是无罪的,至于为什么会同那男人睡在一起,她也不知道。去问那男人,也是同样的答复。皇上考虑是不是有人对他们两人下了,然后设计了这么一个局面。可是,派出查验的太医却表示,没有发现这两人被下药的迹象。贺兰青浦又拷问了在锦嫔身边服侍的宫女,这几个宫女当晚看到了锦嫔在房间中跟人话,但至于是不是这个男人,她们都没有人敢一口咬定。皇上对此震怒,责怪这些宫女失职,把她们都给绑到了刑场,想要开刀问斩,后来楚皇后求情,才把这些人给放归过来。这些宫女都了这么大的刺激,都是一夜青丝变白头。
贺兰青浦非常矛盾,抓不到实质性的证据,无法给这两个人定罪,可是又不能若无其事地把两人给释放了。只能一直关押这两个人。
后来,锦嫔因为抑郁成疾,在狱中一命呜呼。
按照宫规,锦嫔的骸骨没有办法葬在皇陵,但贺兰青玄又念及旧日恩爱,心有不忍,就偷偷地在宫中为锦嫔建了一座衣冠冢。
故事很长,丽妃讲到这里,有些口渴,端起茶杯,抿了几口,以润喉咙。
“宫中有些人,这个锦嫔是我给害的。我承认当时我跟她争宠争得很厉害,但是,我没有在其中动手脚。”丽妃到此处,神情满是不在乎,“皇上不是个傻,如果是我干的,他能容我到今天么?”
“娘娘喊我来,原来是要讲故事给我听。”陆吟雪听了丽妃的一席话,她才将过去几天里那些有关的事情片段给串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