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甄辂与白芷柔逐步达成了诸多一致,此次行动的核心,其实基本上已经解决了。
然而在明面上,这等紧张兮兮的风气,在当地非但没有什么改变,反而是愈演愈烈。
普通老百姓甚至都不敢出家门了,就生怕哪里不留神,被人给盯上了,从而家破人亡。
便是城外的小商贩也不敢贸然进城了。
万一因为哪里,得罪了什么人,被当成了典型,找谁说理去呢?
他们宁可自家的农产品烂在地里,也不去赚这个银子了。
就恍如一片阴云遮蔽了沂源上方的天空,巫溪县上上下下,人人皆是自危。
但在这种状态下,有一帮人,包括他们的家眷,非但没有受到什么波及,反而是愈发受人推崇与尊重。
乃至许多殷实的正经人家,都要把自己的女儿送给他们做妾,都舍不得心疼的。
因为,只要与这帮人有了联系,这‘风’,便再也刮不到他们身上了。
没错。
这帮人,自然便是驻防重庆府的兵丁了。
他们正是始作俑者,谁又敢查他们?
根本不用甄辂再多操作什么,这等‘洛阳纸贵’的概念,已经是深入人心。
而此时在据点内,甄辂也准备收网了。
毕竟,这种东西,只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手段而已,若不能及时理智的结束,怕整个川东的民生,经济基础都要被毁了。
这显然与甄辂的初衷相悖。
而这也是昨晚、甄辂想把这个以浑天教所培养出来的女孩子为核心构架的娱乐场所,设在湖广江城而不是其他地方的核心。
直白点说,便是,一个经济繁荣的故乡,更符合甄辂未来的利益,而不是瞎鸡儿搞‘一言堂’,民不聊生。
这一来,江城当地,自是需要优势资源供给。
可惜,时代的影响力摆在这里,诸多优势资源,显然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只能是靠甄辂自己来了。
傍晚,秘密接见了纠察队的几个骨干,甄辂心里也有了数,当即招呼陈佑霆,前往县衙,拜会当地父母官江路。
……
“什么?”
“终于寻到眉目了?甄御史,现在形势如何?”
巫溪县县衙,江路一听到甄辂的话,整个人都是一个机灵,老眼充满希冀的看向了甄辂。
这段时间,他承受的压力可不比甄辂小多少,而且,有力气都使不上的……
这便是时代的悲剧。
谁让这厮头上有“保护伞”,还不只一个呢?哪一个都不是自己动得了的,有心办点好事却处处被掣肘,甚至家人还被威胁被刺杀……但江路还是愿意这么做,不为别的,他既然上任做了这个官,眼瞅着自己治下有人半公开地贩卖人口,那是必然要阻挠的,这也无关政治立场,至少这样做还对得起自己良心。
“江县令,经过这些时日大伙们耗费大量心血的缜密侦查,事情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
甄某现在基本已经能确定,浑天教在巫溪县的总据点,便在那城东南的鹰爪谷!”
“县令大人,正所谓兵贵神速,以甄某的意思看,咱们今晚便点齐兵马,连夜摸过去,到明日凌晨动手,将其一网打尽!”
饶是此时身份早已经不逊色与江路,但甄辂依然是保持着原来一般的恭敬,与人方便也是与自己方便,毕竟即使这些人明里暗里都跟浑天教有所勾结,但是他此刻终究还不是一方大员,实在不管了这么远的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去头疼罢。
江路自是不傻,转瞬便是明白了甄辂的意思,小心肝一时都要跳出来,忙道:“甄御史,你,你的意思是,本官,本官也要跟着过去围剿吗?”
甄辂忙恭敬拱手道:“大人,正是此意。甄某现在已经点齐了一千精锐,尽在城外听候差遣。
大人放心,他们必定会竭力保护大人您的安全。另外,只待今晚事成,明日中午之前,咱们便可以包掉之前在巫溪发现的几个仓库了……”
“这个,这个……”
江路明显已经意动,一时却有些下不定决断。
他自是明白,甄辂身为御史想办好事,还是需要各地各县的人员配合,而事成之后,他也肯定要把这个大功劳,分给他和背后的支持者们一大半。
但这功劳甄辂显然不可能白送给他。
只要他答应了,那也就是彻底上了甄辂的贼船,以后,再想下来可就难了……
可若不答应……
就现在这般形势,他的能力,必定要遭受到大大的怀疑,未来别说往上提了,不去做冷板凳就不错了。
“甄御史,既然证据已经确凿,本官身为我巫溪县的父母官,必当以身作则,将这股毒瘤剔除出我巫溪境内!只是我巫溪县衙人手究竟捉襟见肘,一切都要甄御史您多多费心了……”
江路义正言辞的对甄辂深深拱手。
甄辂心里差点没忍住的要笑出声来,面上却是忙恭敬道:“大人放心!甄某现在便去准备。”
……
此时的县城到了夜晚以后,除了几条繁华的大街,基本上就是宵禁状态。
不多时,甄辂与江路一行千把人,便是直接从南门出了城,都不用刻意掩饰什么的。
不过出城前,江路还自信满满,可一出城,没了城中最熟悉的灯火,他下意识便是有些紧张起来。
即便甄御史之前在湖广是赫赫有名的“铁面御史”,之前还在通州府各地赈济灾民,赢得了众多人的支持和拥护,但刀枪究竟无眼呐,那些浑天教众又不是善茬,这甄御史能百分百保证他的安全吗?
甄辂自是注意到了江路此刻惊疑不定的状态,却是并不多话,只是沉默的打手势招呼队伍赶路。
他与江路之间只要在个人利益上保持一致就足够了,那么亲密的私人关系干甚?